“什么时辰了?”柳春珺瞧见坐在一旁打盹的任逍遥,开口问了一句。一开口倒把自己吓了一跳,声音沙哑干涩,很是难听,嗓子也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吞咽口水都觉得有无数个小口子在疼。
任逍遥听到声音,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扑到床边,紧张问道:“你怎么样了?想不想喝水?我调一碗蜜水给你喝?”
话刚说完,又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泥炉上还煨着红参鸡汤,还是先喝这个吧。”
任逍遥转身去盛鸡汤,柳春珺想起之前身下涌出的热流,忙伸手去摸了摸。身下一片干爽,身上盖的被子也变了样。
“任大哥,这……”柳春珺脸色苍白,这会心中又惊又羞,也难以浮现血色,只眨巴一双眼睛看着任逍遥,等他说话。
任逍遥不敢看柳春珺的眼睛,眼睛落在调羹上,舀了一勺鸡汤,递到柳春珺的唇边,温声道:“是请了客栈的一位大嫂来帮你收拾的,我当时在屋外,并没有看见什么,你且安心。”
柳春珺松了一口气,就着任逍遥的手,一口一口的喝着鸡汤,一碗鸡汤下肚,身上才渐渐感觉有了温度。
“你再睡会吧,我守着你。”
柳春珺也不强撑,闭了眼,没几息又睡了过去。
看着柳春珺安然睡去,眉心松开,额间也不再出汗,知道她应该挺过去了,任逍遥大大松了一口气,一想到刚才那般凶险的境地,他没了睡意,喟叹一声,女子不易。
任逍遥从前没少做救风尘的事,于那些可怜的女子,他不过是舍了几两银子而已,从来没有这样亲自照料一个落胎的女子。他并不知道柳春珺那是昏迷了,还以为是睡着了,直到血腥气弥散开来,柳春珺又叫不醒,他才不得已掀开被子看了看。
褥子、被子上、柳春珺的身上,到处都是殷红的鲜血。饶是任逍遥见惯了血腥的场面,仍是吓得一阵腿软。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找客栈掌柜的求助,掌柜的一听住客落胎先叫嚷了几句晦气,要他赔钱。任逍遥忍着怒气,扔下一锭银子,足可以买十几床被褥。掌柜的这才嘟囔着,把后厨帮忙的一个大嫂叫过去帮忙。
那大嫂家里婆母是做稳婆的,有些经验,却说这不是一个人的活,要任逍遥帮着一起做,还白了任逍遥一眼道:“快活的时候只顾着自己快活了,这会受罪了,你倒要躲清静?”。
任逍遥无奈,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按照大嫂的吩咐,用原先的被褥裹着柳春珺抱下床,床上重新换了干净的被褥。大嫂给柳春珺擦了身子,换了干净衣裳,把那一身裹了血肉的衣裳准备扔了,任逍遥忙拦了下来,拿块布给裹了,先放到了一旁。
做这些事的时候,任逍遥不仅都在屋里,还要帮着大嫂一起做事,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一个遍。。
他心中无邪念,却也怕柳春珺羞赧,索性骗她说没看见。
那包血衣,任逍遥请大嫂拿出去烧化了,一捧灰装在一个黑瓷小罐里。至于这个罐子怎么处置,该由柳春珺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