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一愣,脸上笑意凝固了,手里的筷子也放下了,眼睛泛起泪意,扁了扁嘴道:“婆母还是不肯接受我吗?”
沈远志瞧见她要哭了,忙道:“没有,是我一个朋友在南边行医,说是那边医馆给的待遇好,咱们在徐州,每月不过十两银子,这哪够啊。”
郑氏却不信,“咱们又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山长水远,背井离乡,能是多好的差事。再说,若是我把你带走了,婆母对我更有意见了。”
沈家是不同意沈远志娶郑淑兰的。两家是旧邻,从前相处的也挺好。郑家两子一女,把郑淑兰养的太娇,动不动就哭。沈母正因为是旧邻,知道郑淑兰的脾性并不适合做主母,是以一直没喝郑淑兰的媳妇茶。
沈家给沈远志看中的女子是医馆坐堂老大夫家的女儿,因为接连守孝误了花期,已经二十三了还没出嫁。
沈远志却觉得自己都三十四岁了,还娶过一回,配不上人家云英未嫁的姑娘,所以才跑到了丹徒去。
沈家原本想的是让他散一阵子心,说不定回来就想娶亲了,没成想他娶是肯娶了,要娶的却是寡妇郑淑兰。
郑淑兰回了徐州快一年了,除了偶尔去亲兄弟家坐坐,整日呆在沈远志的宅子里,往沈母那边不知送了多少衣裳、鞋子,却都被退了回来。
沈远志心里是想去南方的,一来郑淑兰不得母亲喜爱,离得远了说不定母亲反而想得通了;二来柳春珺的性子不像她母亲,早晚闹出事来,陈家可不是好惹的,那陈家二爷如今又做了锦衣卫镇抚使,若是迁怒郑淑兰,自己两口子也过不好。何况他做的那事也确实不地道,不怪柳春珺一直咽不下这口气。
沈远志暗叹一声,摸了摸郑淑兰的手,柔声道:“你又怕冷,咱们去了南方天也暖和,冬天也不比整日窝在屋里,你又不必看人眼色,到时候咱们两个可以多出去逛逛,岂不比在这里,整日闷在宅院里强?”
郑淑兰被说的有些动了心,犹犹豫豫道:“这里离丹徒也不远,若是珺珺将来有了身孕,咱们还能去送个催生礼,离得远了,留了她一个人在丹徒,我也不放心。”
沈远志怕郑淑兰忧心,连陈朝安已经带着柳春珺在金陵做官的消息都没跟郑淑兰讲,郑淑兰一直以为女儿还在丹徒呢。
沈远志道:“珺珺捎了口信来,她家二爷年后说不定也要去南方任职呢,到时候说不定离得更近。”
郑淑兰又惊又喜,高兴过后又有些怀疑:“什么时候捎的口信?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没递给我?”沈远志道:“李大夫带来的口信,他怎么见得着你,见了我,自然就跟我说了。”
李大夫就是荐了沈远志去丹徒坐馆的好友,现在还在丹徒“保林院“里坐馆,常往陈家去诊脉的。郑淑兰这才信了,和沈远志开始商量带些什么东西出去。
沈远志和郑淑兰这边在策划着往南走,严川谷寻摸了几日,终于把柳春珺要的几样药品准备好了。可是陈家没叫大夫,他总不能自请上门。
就是上门了,陈家院子里到处是丫鬟,他不见得能找到空隙跟柳春珺单独说几句话,再把药品使用方法说出去。
严川谷愁了几日,机会却很快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