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安在客栈里昏睡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的时候,看见雪魄端着一碗药汤坐在床边。
雪魄双眼红肿,看到陈朝安醒来,忙擦了擦眼泪,“二爷,起来喝点药吧。”
“姨奶奶呢?”陈朝安声音嘶哑着问道。
雪魄哽咽着:“姨奶奶还没找到,二爷先喝点药吧。病好了才能去找姨奶奶。”
陈朝安点点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抚慰了他如火烧一般的喉咙。
“去把姨奶奶带过来的茶叶泡一壶。”陈朝安指了指柳春珺的包裹。
雪魄听话站起来,从包裹里取出包着茶叶的纸包,给陈朝安沏了一壶茶。
陈朝安喝了一口茶,一种无力感充斥在他的胸膛,他难受的想死。
若是他是金陵高官,十五那日必然是在高台或是大船上看灯,珺珺就不会出了意外;
若他有大批的人手,不可能在出事后两三天还找不到人。
说到底,还是他站的位置不够高。
“去把朱武叫进来。”
片刻后,朱武进了门,他也是一身的疲惫,脸上长满了胡须,看起来比平时憔悴了许多。
“辛苦了,去替我办件事。在金陵找个会演戏的妓子,回去引着曲子尧往江阴去一趟。”陈朝安说着,双眸低垂,晦暗不明。
朱武有些摸不清头脑,想不通这个档口陈朝安为何会下这个命令。
“二爷,这是要……”
“爷做事还需要跟你交代?!”陈朝安突然发怒,双目赤红,带着极大的怨气和怒气。
朱武吓了一跳,忙拱了手应是,退出了房间。
正月十八,秦淮河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许多地方被官府封控,不得进出,没有了平日的热闹景象。
陈朝安拿银子贿赂了守着的官兵,进去在河两岸逛了一遍,期盼着能找到一点柳春珺活着的蛛丝马迹。
不过最终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二爷,回去吧,衙门已经开衙了,卜大人要调任,只怕没有心思打理事务……”朱武在一旁小声说着。
陈朝安点点头,“回去把杜策调过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了。”
陈朝安狠狠说了一句,带着人回了丹徒。
陈家老宅的人很快知道了金陵发生的事情,“皎清苑”里哭声震天,雪魄和流翠抱头痛哭,边哭边叫着“姨奶奶……姨奶奶……”
梅心也在一旁抹着眼泪,实在想不到去看个灯竟然能闹出这样的事来。
其余几个院子的人却是幸灾乐祸的多,尤其是孟冬淳和杜蕊,她二人原本就和柳春珺多次有官司,如今听说柳春珺生死不明,不由暗叫一声阿弥陀佛,菩萨显灵。
王印梅院里金桂也在拍手称快,瑞雪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何必呢,人都不在了。”
王印梅也叹了口气道:“是啊,人都不在了,她又没留下个一男半女,只怕过阵子,这府里也没什么人记得她了。”
“昀波馆”里赖美玉听侍笛说起这件事,心头发堵,怎么竟在秦淮河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