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望岚频频回望,不安道:“那三个怎么回事?”
江洋明跟程法也回头,却发现那三个女孩忽然咧开嘴冲他们露出了尖牙。
黄夫人被吓得将赵望岚抱得更紧,一只手本能地捂着小腹。
郁归鹤看着她虚弱憔悴的模样,敛下眸光没有说话。
传统的哥特式教堂在广场中心,众人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摸到教堂门口。
这时三胞胎不跟了,只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带着畏惧又怨毒的眼神看着他们。
教堂里,花窗玻璃阻挡了外界刺目的阳光,阴气流窜过脚边。
众人都察觉到了空气中语焉不详的恐怖,郁归鹤却若无其事地走到教堂两侧。
“啧,他是真不怕死啊!”程法急道。
江洋明安抚着同伴,没有对郁归鹤的行为予以评价。
郁归鹤的视线落到花窗玻璃上,拼组成的彩色玻璃反折光线,清晰地雕刻出花窗上的图案。
是圣子。
老鼠驼着的圣子,被蛇缠身的圣子,沉溺在水里被蟾蜍包围的圣子,还有开膛破肚的圣子。
花窗下有镶嵌画的石膏,但画里的却不是一般教堂里的耶稣,也不是圣母,而是一个衣着眼熟的女人。
第一幅,脸上只有色块的女人手里拿着糖果,面前站着小孩。
第二幅,小孩困在笼车内,女人对他的哭喊视而不见。
第三幅,女人脚下是数不清的金币,身上带着各色珠宝钻石。
而最中间的画里,女人的身体以人体难达的姿势折成正方形,三个婴儿的头像花一样开在她的腹部,女人的脸色也从正常人变成了跟肚子里的怪物一样的恶魔脸,四周都是鲜血,而女人的尸体身边,站着三个手牵手的稻草人。
画从门口蔓延到教堂最里处,而镶嵌画前立着安然静眠的圣子雕塑,大理石雕刻的婴儿以各种姿态爬伏在贝壳上,睡相乖巧。
“圣童说:‘守护大地的生灵值得被庇护’,于是福泽降临,苦等的死物获得祝福。”
“罪恶之人将永眠于土地之下。”
“罪行累累的恶徒,圣童将予以惩戒。”
“你将永坠地狱。”
拿着一本黑厚圣典的神父站在教堂最前端的宣礼台后低声念着,他身后是最大的圣子雕塑。
圣子坐在贝壳之上,一改睡颜睁开着苍白的眼珠,视线所及像是没有尽头的远方,是悲天悯人的天神之伤,双手交叠在胸前,身后翅膀飞张像是要拢住面前的教堂。
“如若是听我宣读圣典,你们已经来迟了。”神父将手交叠在圣典上:“但圣童会原谅你们的无礼,只要你们心怀恭敬必会得到庇护。请问,来这里所为何事?”
江洋明:“我们丢了一个伙伴,想问问如何才能找到他。”
众人走到雕塑之前,黄夫人视线落到那圣子脸上时,瞳孔骤然紧缩。
贝壳上挥着小翅膀的婴儿悲悯万物的表情变了!白色大理石雕凿的眼珠子像是死鱼突出的眼球,透着强烈的逼视感,龇牙咧嘴地盯着她,壁画上的蛇鼠和癞丨蛤丨蟆纷纷跳了下来,朝她袭来!
黄夫人愣神之际,脚边忽然被一只小孩的手抓住,稚嫩柔软的手如风化般迅速变成白骨,力道像铁丝般勒入她的皮肉,狠狠地在踝骨上刮了一道!
“啊!”黄夫人惊声尖叫。
赵望岚猝不及防被她拽到地上,还没来得及疑惑她的力气为什么那么大,就看到黄夫人满头是汗。
“怎么了你!?”
黄夫人这才惊醒,抬头时圣童依旧睡相乖巧地在贝壳之上,没有丝毫变化。
“没,没事。”
她出了大片冷汗,爬起来时却感受到了骨头嘎吱碎裂的声音,右脚钻心的疼!
她右脚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正汩汩地往外冒血!
“怎么回事!”
神父瞧见她时神色猛地一变:“你这种污秽也敢来沾染教堂!出去,出去——”
赵望岚蹙眉:“她受伤了!”
神父抬手就想去拽人,却猝不及防被郁归鹤扣住了手。
神父怒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郁归鹤勾了个完全不能以笑相称的弧度,右手瞬间抢过他手上的圣典,随后扯起一根不知从哪来的麻绳,在四个队友惶惑的目光下把神父捆了起来。
“你——”
“郁……郁哥。”江洋明急道:“他好歹是NPC,你这样对他不好吧?”
郁归鹤置若罔闻,夺过神父手里的圣典,指尖沿着封皮摸索半晌,落下定论。
“鬼怪横行的教堂,我也是第一次见。”
神父暴怒:“你居然说圣童是鬼怪?!你会被圣童惩罚的!”
神父的勃然大怒让程法倍感不安,他吼道:“你到底在干嘛!关键NPC你也敢动?你不想活也不要拖我们下水啊!”
郁归鹤则是不以为然地偏了偏头,把手里的圣典扔到程法脚边:“看看?”
程法气得跳脚:“我真的受够你了,像你这种自私自利一点也不考虑对有的人……”
“程法。”江洋明叫住了同伴的名字,声音颤抖:“这本书,是硝制人皮封装的。”
程法浑身一僵,不敢相信地摸到圣典上,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这触感,除了比活人的手臂冰冷,没有任何区别!
“捆NPC要趁早,”郁归鹤挺满意自己的手法,看着神父:“不然等他过两天强化了,就打不过了。”
石像挪动挂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众人猛地回头,所有圣子雕塑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白色怪物,诡谲地盯着他们的方向!而地上躺着成堆的死蛇死老鼠,还有几只癞□□奄奄一息地扑腾着!
程法吓得浑身血凉,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还有,看看墙上的画,有惊喜。”郁归鹤扫过坐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黄夫人,笑着道。
神父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地面的圣典上,随后掺满怨毒与不甘地抬头盯着郁归鹤。
郁归鹤一脚踩着圣典:“别看了,不会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