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飞无所谓地笑笑,“我姐死后,我这辈子的任务,就是报仇。
给我姐报仇。
给我姐肚子里的孩子报仇。”
严飞接着说:“我劝过我姐。
她说她已经怀了路风的孩子。
她愿意永远躲在镜头后。
做路风看不见的家人。
支持他的事业,为他养育孩子。
但,路风早就动了杀念。
从媒体拍到他和我姐的那一瞬间开始。”
题安说:“所以你利用你的所学知识,等待一个可以不知不觉杀掉路风的机会。”
严飞嘴唇微颤,“是。”
题安叹气,“如果一审结果是死刑。
一审判决下来,你有权提起上诉。
你向法官将事情陈情始末,你改判的机会很大。”
严飞说:“我不上诉。
能杀死凶手,我很满意。”
题安苦口婆心,“你还年轻,有机会改判。
如果你在狱中表现良好,是非常有可能减刑的。
即使二十三十年之后出狱,你还能重新开始!”
严飞笑笑,“这个人间肮脏凉薄,我不满意,我要回去了。”
题安说:“死亡不是解脱。”
严飞说:“对于我来说,活着才是折磨。”
题安还想说什么。
严飞摆摆手,“警官。
你是我人生最后,接触到的最后温暖和善意。
你让我姐姐的死,大白于天下。
谢谢你。”
走出审讯室,题安手机推送了一条新闻。
“翰兴市首个“婴儿安全岛”不堪重负暂停运营。”
婴儿安全岛开放一个月,就接收了300名弃婴。
社会福利机构设立“婴儿安全岛”的初衷,是给那些被父母抛弃的婴儿,提供存活的机会。
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暴露出来。
最终“婴儿安全岛”因不堪舆论和运营压力而关闭。
题安如鲠在喉。
他心里堵得慌。
他只能暂时收起心里无以名状的难受。
因为他知道这个案子,还没结束。
题安整装待发。
路风所在的传媒公司,背后靠的是巨大的利益集团。
他要整理证据,将这个利益集团,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他已经做好被威胁、被恐吓、被举报、被革职、被冤枉,甚至被打被杀的准备。
他要坚持到底。
既然这个世界无法被改变,那他要做站在原地,永远不被世界改变的人。
永远有人在黑暗中提灯前行。
也许这样,才能让逝者真正瞑目。
人心是最可怕的,甚于一切鬼魅魍魉。
古语言:宁可千年不得道,弗修一日野狐禅。
题安在一个周末,走进了翰兴市的一个寺庙。
他不信鬼神,此刻却真心祈祷,那些冤灵能够安息。
往生净土,自在安详。
刑警队办公室。
肖鸣拿着手机,给大家看手机屏幕。
“同志们,最新的头条,‘不雅视频男主角自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