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卿有些不解地看向阮副将。
阮副将跟着贺兰老爷子十多年,也是看着贺兰婳长大的。
此刻,他苦笑道,“你当真以为贺兰婳是从小就被当大家闺秀一般教养长大的么?”
阮副将坐在椅子上,陷入了回忆中。
“她父母都在之时,她是贺兰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唯一女郎。她幼时便跟着她的父亲习武,她是贺兰家有史以来天赋最高的孩子,一手梅花枪使得出神入化,当时谁人不赞。不过是贺兰家儿郎都战死沙场后,贺兰老将军收了她的枪,不准她再习武,请了教习姑姑,当大家闺秀一般教养了这些年。”
当年,那个校场之上,那个使出惊艳一枪的小姑娘,已经沉寂了这么多年了,沉寂到所有人都忘了她曾经多么的惊才绝艳。
穆卿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不敢相信,举手投足间满是风仪气度的贺兰婳,居然曾经是一个习武的天才。
看着他的表情,阮副将嗤笑了一声。
“贺兰老爷子够老谋深算啊,我们只以为他是觉得贺兰家死绝了根,所以把这最后一根独苗好好保护了起来,不让她接触风雨。不想他是把贺兰婳作为了最后的绝杀,将我们所有人坑了一个底朝天。”
阮副将觉得,这一切都是贺兰老将军的谋算。
将自己置身于险地,调出军营里心思不齐的人,而贺兰婳则是他的后手,借此一战,为自家孙女在贺兰军中立下威望。
好心机,好算计,好谋划!
倒让自己成了傻子,傻呵呵露出了野心。
阮副将眼眸中闪过一丝懊恼。
而被人想象成老谋深算形象的贺兰老将军,正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娇娇弱弱的孙女。
此刻,姽婳右手握着一把梅花枪,左手拖着一个看不出模样来的人,面上却还是一贯的娇弱和无辜。
这是自己的孙女?
是自己那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的孙女?
“这人据说是西陵军此次的副将,祖父,你可认识?”
贺兰老将军回过神,看向地上那血肉模糊的一团,辨别了半天才认出。
“没错,这是公羊盘鄀,是西陵军的先锋将军。你居然能生擒了他?”
公羊盘鄀能做先锋将军,自然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
可如今,却败在了自己的孙女手上。
一旁的瞿南屿走上前,朝贺兰老将军和姽婳一拱手。
“贺兰将军,贺兰小姐,我家主帅答应的事已经做到了。希望贺兰小姐也能尽快履约。”
姽婳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锦囊,“这是我的第一份承诺,而第二份,也请戚大帅敬候佳音,不日必会奉上。”
戚北野没有来,他的身份特殊,不来宥城,也是对贺兰老将军的一种保护。
瞿南屿笑了笑,带着那十万援驰的铁骑离开。
他没有检查那份锦囊内的东西,因为没有人敢骗戚北野和他那五十万的西凉铁骑。
这是他们的底气,亦是自信。
贺兰军剩下的人则开始盘点损失和伤亡,贺兰老将军已经下令,休整完毕后尽快开拔。
他们要尽快赶回贺兰军的驻扎地。
西陵人的目标是贺兰老将军,难免他们会杀个回马枪。
而姽婳则看向自己的祖父,这位已经华发满头的老人。
“祖父,那些蛀虫你打算怎么办?杀了?还是捏在手里再观察一些时日?”
姽婳白皙清丽的脸上,是平静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