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敬的手忽然有些颤,双手郑重的接过食匣,捧在怀中。
然后,再次看向乾清宫,豁的眼圈就红了,“臣,卓敬谢恩!”
“卓大人您慢走,杂家不送了!”王八耻转身道。
“公公留步!”卓敬忍着不让眼泪落下,缓步朝宫外走去。
但他还是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庄严的乾清宫。
再次转身,继续前行。
可刚走到端门处,却不由得脚步顿住。
“皇上赏了他什么?大包小溜的?”
李至刚是刚从课税司衙门进宫,正好跟卓敬走了个对联。
然后,目光直接就落在了卓敬捧着的,还有太监抱着的东西上。
卓敬的目光迎上去,李至刚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他李至刚就是如此,从不主动对官位比他低的人开口。而且,官位比他的低的人若是开口慢了,他还不高兴。
“李部堂!”卓敬故意慢半拍,矜持的颔首。
然后,就要迈步前行。
“且慢!”李至刚忽然开口叫住他,“刚见了皇上?什么时候去云南?”
卓敬面无表情,“即日动身!”
“啧...这么急吗?”李至刚皱眉道,“本部堂还有事要跟你说!”说着,不等卓敬开口,又道,“随我来,南书房的偏厅....”
“部堂大人有事在这说也是一样的!”卓敬却没动,开口道,“若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日后公文往来也是一样的!”
“云南到京公文往来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你我半个时辰能说明白的事,何必耽误那个功夫?”李至刚皱眉道。
卓敬依旧不动,“部堂找下官何事?”
“你他妈的!”李至刚心中大骂。
但还是耐着性子,上前两步正色道,“前两年因为先后对缅地和安南用兵,云南的茶税马税盐税药税一塌糊涂,账目屡屡对不上!”
“现在仗打完了,该是清账的时候了!这两年因为战事,云南布政司截留了多少,用了多少,还剩多少,都要一五一十的报上来!”
“对了!云南的盐,以后是要发卖到缅地和安南的,到底是征盐税还是卖盐引,都要落实!还有盐井矿,铜矿等.....”
“还有对缅对安南的贸易,云南要开关,到底设在哪几个州府....?”
“部堂大人....”
李至刚正说得口若悬河,卓敬忽然开口打断,“下官不是你的属下吧?”
“你...?”李至刚一愣,“本部堂掌管课税司....”
“下官是巡抚,听皇上的!”卓敬硬邦邦的说道,“您是掌管课税司,但收税的事也是要经过户部审核的,户部没有决策,您就直接定下了?”
“另外,到底在何处开关于缅地安南贸易,好像不在您的权责之内,而是下官巡抚衙门的事宜。”
“再者,前两年截留的税款,您该找户部和上一任布政司核查,找下官作甚?账目对不上更不是下官的问题?何以这么咄咄逼人质问下官呢?”
“你?”李至刚大怒,“卓惟恭....”
卓敬冷笑,拱手道,“告辞!”
说罢,只留下李至刚在原地咬牙切齿。
“竖子,坏我大事!”李至刚心中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