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 四年前我与师父一路向东来到上海滩这是一个充斥着自由因子的大城市人们在这里交换香烟、大米和情报。这里曾是租界却因祸得福成为远东地区首屈一指的金融霸主。繁华的夜色与舞女翻飞的旗袍相得益彰穿梭的黄包车内坐着脚蹬皮鞋的富商。叮铃的电车轨道一路铺向了车水马龙的商业街。
可也就是在那里我的师父突然失踪。
那时我一时间无法接受师父的离去疯狂的在这巨大却陌生的城市中寻找师父的身影却也因自己的落魄而不被这里接纳。这也正是造成了我今后不喜欢大城市的原因宁可在乡野之间寻找存在感也害怕走入那充斥着钢铁怪物的大都市。我一个人流落街头无处可去。我绝望地游荡在繁华的大上海根本没心思去当什么捕梦猎人成日里靠乞讨为生与那些桥洞里的乞丐为伍。
那是一个雨夜我因没有钱交纳入会费因此被乞丐赶出桥洞。大城市的乞丐有着分明的分工和组织我作为一个外来户如果不交纳足够的钱财是根本无法在那里立足的。那时我已经三天滴水未进虚弱的我躺在夜上海的狂风暴雨之中一心求死歌女们的靡靡之音夹杂着雨水灌入我的五官剥夺了我所有对生的留恋。
在我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刻一名白衣少女撑一把油纸伞带着无限悲悯走入了我如同丧家之犬的悲剧世界。
她在我的面前摆上了一碗炒面并贴心地将筷子递给我。我窘迫地躲闪着生怕自己身上的污秽会弄脏她圣洁的裙摆。我饿极了端起面就吃了起来她耐心地站在那里替我撑伞不让一滴落雨流入我的口中。
“慢点吃别噎着。”她微笑着开口说话声音软得如同刚萌芽的棉花丝毫没有因为我的肮脏而产生半点的嫌弃如同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又更像是温柔的仙女下凡。
吃完后我双手将空碗捧在怀中站起身对她深深聚了一躬。她没有就这样离去而是微笑着对我挥挥手示意我跟她走。
我后来才知道她叫长孙听莲总是一袭白衣美得如同冰雕的睡莲。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从未敢对她动过任何一点点坏心思仿佛我只要一想起她就会玷污了她那洁白的长裙。她是上海长孙商会的大小姐名下有十几家织染坊和制衣铺长孙商会在上海早期的经济萌芽中占有一定的重要席位而这位长孙听莲不仅人长得漂亮更是能言善辩八面玲珑而且心地善良经常来救济街头的乞丐是上海滩有名的名媛。
我跟在长孙听莲的身后走入了传说中的长孙商会。听莲将我托付给一名中年男子名唤作张伯给了我一间偏房铺盖住下就让我跟着下人一起做活。不知是长孙听莲的安排还是张伯看我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模样动了善心他并不给我安排什么重活无非是一些基本的扫洒和庭院花草的打理管吃管住每个月还能分给我不少铜钱。
自从长孙听莲将我领回商会我便再没见过她的身影。再加上那夜雨又大我根本没有看清长孙听莲的模样那些美好的形容词都是从身边人口中听得。往后的日子里我再见她无非是她锦衣华服地匆忙从庭院中穿过只留给我一袭白衣的背影让人遐想万分却见不得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