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之前是在客栈里做账房的识文断字还懂算账就被安排在了粮仓里做册子当记录。
据桑枝夏偶尔所闻此人性子敦厚老实甚至可以说是木讷进了农场后差事也办得稳妥从未出过差错。
除了这一次。
桑枝夏懒懒地抬起眼皮不紧不慢地说:“农场中的规矩大批量动粮必须有我的印或者是五个管事同时落章粮仓中才可开仓画册。”
“郑二虎去粮仓提粮种时可拿了批条?”
苏文生惨白着脸摇头摇摇欲坠地说:“没……没有五个管事同时落印的批条。”
“郑管事……郑二虎说条子是东家等着要批的不许旁人插手让我只管开仓让他们进去。”
“所以你就开了?”
桑枝夏要笑不笑地挑起了眉玩味道:“你倒是很听郑二虎的话。”
“我……我不敢……”
苏文生本就文弱的脸上先后涌出无数惊恐惧怕心惊胆战地跪下去说:“东家我误信小人开了粮仓这是我的失职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不是故意的都能闹出这么一遭你要是存了心我岂不是要被你们狠狠踹进万劫火狱?”
桑枝夏被气笑了放松脊背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说:“苏文生知道上次农场大火后我定下的规矩么?”
苏文生不知想到什么难以置信地抬头后面如死灰。
桑枝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仿若是在看一个死物不到半分波动:“你也是签了卖身契的。”
“但是我今日发现有许多人或许并不把这个东西当回事儿这样很不好。”
如果一个禁令失去了威慑警告的作用那制定禁令的人就注定只能是个笑话。
桑枝夏自嘲一笑微妙道:“我觉得你们对我或许还留了不少误解例如误以为我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其实我不是。”
“所以这辈子的疏忽就别多计较往心里去了下辈子小心点儿就好了争取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苏文生像是听不懂桑枝夏这话是什么意思似的浑身瘫软成了烂泥倒在地上。
桑枝夏不屑地啧了啧摆了摆手说:“灵初我之前说的背主办事不力者怎么罚来着?”
站在桑枝夏身后宛似幽灵的灵初垂首说:“鞭八十生死有命。”
“八十啊……”
桑枝夏面上露出一丝遗憾像是在担心苏文生皮包骨的身子骨是否受得住这样的酷刑转而不忍一般地闭上了眼:“罢了。”
“鞭八十已是重刑我就不额外往上加了。”
“拉出去架在打谷场宽敞人多的地方慢慢打务必把数打足了知道吗?”
灵初面不改色地点头煞神似的大步往前一把就拎起了瘫在地上的苏文生。
苏文生刚反应过来要发生什么惊慌地瞪大眼想出声呼救只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还没吐露出来就先被灵初眼疾手快地卸了下巴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村长和许童生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文生被拖拽出去再一看轻描淡写间就定下了一人生死的桑枝夏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的都是不可言说的震惊骇然。
这……
这只是个把月没见桑枝夏的性情转变未免也太大了些?
村长迟疑半晌想说点儿什么只是还没筹措好词句不远处的打谷场中就传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叫声跟沾满了毒刺一样扎进耳朵里滚得血肉模糊遍体生疼光是听着都止不住的心尖子狠狠打颤。
村长的脸上布上了无措控制不住地朝着桑枝夏看。
桑枝夏猜到他想说什么无奈一笑叹息似的说:“村长农场越发招人眼蝇头狗脑的脏东西注定会越来越多。”
“有些口说的规矩不管用那就只能用骨血和皮肉去捍卫。”
“自己活腻了想找死的人我成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