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都不懂,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素颇为凄凉地笑了?一声,“早知他为你命都舍得,我这些年又是何苦……”
话断疾走?,削薄背影死水般绝望。
这是怎么了??我怔怔拉过迢儿的手,“这几日皇上可有?什么不好?”
迢儿茫然摇头,“并没听说皇上病了?,否则宫中早就?乱作一团了?,哪会这么消停。湘妃娘娘也太危言耸听了?,凭什么就?打人……脸都肿起来了?,我拿药膏给小姐敷上吧。”
我默然摇头。
也好,长久以来眼见?我独受恩宠,她这一下子?也是憋了?许久吧。
不过眼下,我与她都成了?过眼烟云,再没什么怨妒可言。
“小姐,您不去看看皇上?”
我沉默小许,避过这句话,问起另一件事:“阮氏的事怎么样了??”
“哦……正想跟小姐说这事儿呢,刚才被湘娘娘一闹,险些忘了?。皇上手段雷厉,事后第二天就?查清楚了?——小姐猜猜是谁?”
“明贵人。”
迢儿瞪大眼睛,“您这两天真的在睡觉吗!”
“我猜的。真的是她?”我揉着太阳穴,觉得脑中一团浆糊。
“是。小姐道她是如何在御膳中动的手脚?”
听迢儿说才知道,原来明贵人买通了?阮氏身边的一个嬷嬷,给了?她一包红花的药粉,告诉等容宸宫送来食膳便下进去。
哪知这老妪年老昏聩,又兼心虚,竟把药错下进红豆羹里?。也幸好阮贵人所食不多,才有?惊无险保住了?龙裔。
太后为安抚阮氏,下旨封她为瑾贵人,待诞下龙子?,便晋为嫔位。
瑾为美玉,总有?美玉受人眷顾。我抬指捏上眉心,“明贵人怎么处置了??”
“皇上念着她家族显赫,只免了?名位俸禄,赶去冠阑轩,不许人伺候,叫她自生自灭。”
我心下唏嘘,明贵人仗着那点儿小聪明想要一石二鸟,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一心想给她留点颜面,可惜自作孽,不可活。
“小姐不必为这种事心烦。”
“没什么心烦的,随我出去走?走?吧。”
说是漫无目的,实则是往冠阑轩的方向。过了?承露台,见?一丛宫女脚步匆匆地过来,怀中抱着衣妆箱箧等物。我给迢儿一个眼色,她会意高声问:“这是做什么?”
众宫女趋身至前?行礼,当前?的一个低首道:“回皇后娘娘,冠阑轩的赵氏……殁了?,掌事姑姑命奴婢们将赵氏的东西拿去烧了?,以免留着晦气。”
我眯起眼睛,“你说谁?”
宫女道:“回娘娘,是赵氏,从前?的明贵人。”
我扭头,迢儿悄悄摇头,同样不知此事。
“什么时候的事?”
“回娘娘,是今儿早上的事。”
迢儿问:“是怎么死的?”
“这……奴婢不清楚”
我叹道:“去看看吧。”
冠阑轩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掌事姑姑正在督促宫人干活。这个精小的院落,一如既往荒寥。
“奴才不知娘娘凤仪驾到,请娘娘恕罪!”掌事见?到我连忙行礼。
“姑姑不必多礼,我不过信步走?走?,不觉就?到这儿来了?——你们也免礼做事去吧。”
宫人四散后,我问掌事:“可知赵氏如何殁的?”
掌事叹了?口气,欠身道:“回娘娘,赵氏迁至此处后日夜哭闹不休,嚷着要见?皇上。今早寅初时刻,赵氏欲要强出冠阑轩,被守门的侍卫拦下,那赵氏泼蛮,争执之间撞上门柱、便……”
我微微动容,迢儿喃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想起赵大哥来,说不出什么滋味,“到底是一条年轻性命……”
掌事见?状忙道:“皇上宽慈,着人好生料理丧事,仍准以贵人身份入葬。”
“是吗……”我仍恍着神。
一个路经身侧的小娥突地身子?一跌,怀中东西散落,一个窄长的木盒滚了?几圈,止在我脚边。
掌事姑姑瞪眼喝斥:“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娘娘可怎么好!”
那小娥伏倒慌道:“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不碍事。”我不经意瞥去,只见?那盒子?是上等赤木制成,所刻花纹古素别致,与宫中式样不同。好奇地捡在手里?掂了?掂,“这也是赵氏的东西?”
掌事的上前?看了?一看,赔笑道:“年深日久,这应是从前?住在此处的吴氏小主的,也不知这起子?烫脚猫从哪里?翻捣出这些来。”
木盒长度正能容下一幅画轴,我想着打开看看,却发觉盒子?上下接口处,嵌着两列纵向拨动的铜盘,其上纹饰已经斑驳,犹见?圆盘上各自镌刻着从一至九九个数字。
九转鸳鸯锁!
我心中一激,记得小时跟着师父,曾从一个走?南闯北的手艺人那儿见?过类似东西。这种江湖奇技之物,吴氏如何得来?
“小姐?”迢儿疑惑地唤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思,冲掌事晃晃木盒,“这个我拿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夹子,所以放在晚上九点更,之后照常是中午更新。嗯……我不承认我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