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了。”他叫我的名字。
我不应。
“钟了。”司徒鄞抬起头,湿漉漉地看着?我,清清楚楚地说:“我要立你为后。”
我一时反应不及,呆呆地看着?他。
他亦注视着?我。
离得这么近,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也看得清从他眼中?闪过的无限光华。多想?让时间就此停顿,余世都这样与他相看两不厌。
司徒鄞忽然笑开,猫儿一样歪头蹭我肩膀。
“再这样下去,我便忍不得了。”他笑着?嘀咕,声线惑人。
我挪了挪身子,“刚刚说什么?”
他深笑,不厌其烦地重复:“我要立你为后。”
我踌蹰了片刻,历过一回生死?,许多事?情已经比从前看得通透。牧舟如此重我,又?与兄长联手敌忾,我便再没?什么好顾忌了。
只是于?我而言,不做皇后,没?觉什么不甘,当上皇后,也无有什么稀罕。我自视玩心未泯,好像也没?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最终我道:“不过是个虚名,我不在意的。”
“想?了半晌,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司徒鄞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悠然道:“虚名嘛,我也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让全天下知道我在意你。”
我以为司徒鄞不过一时心血来潮,当下未作多言。半月之后,才知他是认真?打算的。
九月十五,太后在云溪亭设宴,一应妃嫔皆去赴宴。
太后娘娘与皇上高居上首,我与湘妃如素分坐其下首席。再往下便是位份低的贵人女官。暮秋风晚,月渡水波,虽然席间有热酒佳肴,这家宴也委实显得冷清了些。
最后一道菜布好,司徒鄞向?太后提起立后之事?。
太后听?了,和蔼地看着?我道:“娴妃是忠良之后,此番在贡银案中?又?立下大功,皇儿与她恩爱,立为皇后也应当。”
太后都点了头,我再无推却之理,只得起身拜谢。
又?听?太后话?锋一转:“只是你这后宫里,人也太少了一些,你看看,在妃位的只有娴妃与湘妃,并下面?几个贵人。他日娴妃成为皇后,就只有一个在妃位的了。哀家明白皇儿勤政,但这看着?也不像。哀家这些日子打算着?为你选秀,也是早日为皇家绵延子嗣,你看如何?”
我感叹太后精明,抬眼去瞄如素,她倒是好整以暇,似乎皇上的后宫补进多少人都与她无关。
司徒鄞乖觉得很,“依儿子看不用这样麻烦。宫里刚出?了应绿的事?,我也是怕了,亦不敢母后为我如此操劳,不如……”
太后打断他,“皇后,你怎么看?”
听?见这声称呼,我心中?一跳,自知逃不过,微笑道:“母后说得极是,如今后宫空虚,正应选几位合皇上心意的妹妹照顾皇上,亦为皇家早日诞下皇子,使国运稳固昌隆。”
司徒鄞看看我,我避头不见。
太后满意地点头,“还是皇后懂事?理,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皇帝若忙,选妃的事?哀家可以代劳。”
我赔笑:“这本?是臣妾该为母后与皇上分忧的,怎好让母后劳心劳力呢?”
太后笑了,慈爱地盯着?司徒鄞,“你身子刚好,再让你操劳,哀家这个儿子啊,必定要埋怨哀家了。哀家还没?老呢,可以帮你们操办这桩事?。好了,大家别愣着?了,继续用膳吧。”
宴席过后,司徒鄞与我一道回眷瑷殿。他对此事?的解释是:当时赶鸭子上架,想?不应下来也不行。我却怎么看都是他求之不得,对他假笑:
“你实心也罢,假意也好,眼见有一批美人儿要进得宫来了,你也不必在我这儿胡缠。”
“这话?怎么酸得很呢?”司徒鄞吸吸鼻子,以扇遮面?,却挡不住笑意,“明明是你应承母后的,回头又?来怨我。”
他故意气我,我便不理会?他。谁料太后娘娘真?个雷厉风行,不到一月时间,便搜罗起官宦人家待字闺中?的女儿,话?音传入我耳中?,道是个顶个的丽质纤纤。
司徒鄞选了一日,留下六个人的牌子。再见他时,脸色却有些苍白。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怎么这样疲惫?”话?说得嘲讽,仍端了补汤给他。
司徒鄞喝了几口,指腹刮上我的眉毛,笑纹清暖:“这几日净见乱花从眼前飘来飘去,一心惦念你,怕你不开心,又?觉得你吃一吃醋也好。没?想?到你还是一副事?不相关的模样,真?叫人心伤啊。”
我皱眉,事?关身子,总这样顾左右而言他。
“到底觉着?怎么样,是朝政累着?了,还是天凉受了寒?有没?有召御医看过?”
“不过是时气不好,旧疾发了。”
素有旧疾,又?素不喜人关忧,我心下无可奈何,忽觉满不在乎说笑的人挨得近了些。
“说真?的,我这身子骨也支撑不了这么繁重的国事?,不若咱们生个儿子,也好让我歇一歇。”
“牧舟!”
见我真?怒,他敛住笑意。“好嘛,不玩笑了。后日是你册封,好好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后日册封,所以……明天休息。
说好了1v1,选秀都是浮云。至于给复尘的请愿信,请不要再寄来了,牧舟吃醋很可怕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