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这东西一旦布告出去一定会传到燕都甚至会在燕都兴起轩然大波但是与此同时这东西同样会传到南边去。”
“传到南边百姓的耳中!”
“大陈王师北上所到之处北方处处均田免赋那大陈本国的子民凭什么就不能均田免赋?”
“会不会有人借此闹事会闹出多大的事?”
说到这里张简目光幽幽:“子恒你不要忘了如今在南边掌握了大量土地的都是什么人。”
沈毅默然。
他自然是知道的。
他如果广东广东巡抚朱圭在家乡人称半城名下土地十数万亩。
当年杨敬宗父子占据的土地更多。
还有…张敬张相公两袖清风但是在故乡…
似乎也有不少田产。
张府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毫不客气的说道:“是我家这些人。”
“他们听到均田免赋这四个字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恼恨子恒你?”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如果只是恼恨倒也罢了。”
“反正他们在朝廷里奈何不得子恒。”
“偏偏南边的百姓也缺田地怨气很重如果那些士大夫里有人暗中作祟借机生事激起了民变…”
他静静的看着沈毅:“子恒你负责不负责?”
“又该怎么负责?”
“是停了北方的均田免赋还是回到南边去把南方也均田免赋了?”
沈老爷闻言没有说话仰头喝了口酒吐出一口酒气有些恼怒:“怎么还惹不得他们了?”
“南边难道比北边更难缠?!”
“子恒想要做事暂时就惹不得他们。”
张简见沈毅表情有些不对劲他连忙劝了杯酒低声道:“子恒不要着恼事情要一步一步做。”
“等北方事毕你回到朝廷里登堂拜相的时候再着手慢慢处理这些问题不迟。”
说些他看了看桌子上摆放的文书苦笑道:“再有你这个标题…”
“许多反贼造反的时候便会竖起这四个字为旗。”
“太扎眼了。”
沈老爷眯了眯眼睛:“反贼也用说明这四个字有号召力。”
张简摇头道:“子恒这事千万慎重。”
沈毅默默点头他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书伸手收了回去低声道:“这事我回去再想一想。”
师兄弟两个人于是继续喝酒。
说是喝酒其实大部分时间是在议事毕竟两个人一段时间没有见有很多事情需要商量。
到了子夜时分沈老爷才得以回到巡抚衙门他回到了巡抚衙门之后并没有回卧房而是到了书房里点亮了蜡烛。
盯着那份已经沾染了酒水的文书看了一会儿之后沈老爷忽然提起毛笔在标题上加了两个字。
奉诏。
奉诏均田免赋令。
写完这两个字之后他提起毛笔拿起一旁的空白纸张开始给皇帝陛下写小作文。
借着酒劲沈老爷文思泉涌很快一封密信写完检查了没有错漏和忌讳之后他吹干墨迹封上了信封。
在信封上写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沈老爷并没有急着把它寄出去而是回头看了看南边。
“山东战事能不能快速破局就看你如何决断了。”
有难题解决不了就干脆丢给领导去解决。
要是领导解决不了就跟他沈七没有什么关系了。
“陛下…”
烛光之下沈老爷目光闪烁。
“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