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用完早饭回房间收拾妥当与众人一起准备上路。
杜夫人将众人送至门外犹豫间突然叫住宁远:“这位公子小妇人有一请求不知可否相与。”
宁远转身这么正眼细看她越发觉得熟悉了不由得应允:“夫人请讲。”
“能否将你手中长剑借我一看?”
宁远顿了片刻将承影递上。
杜夫人没有立即接过而是细看了片刻才颤抖的把承影握在手中。
“敢问这把可是闻名于天下的承影剑?”杜夫人的声音哽咽。
“夫人识得这把剑?”一个山野村妇竟识得承影这下连卿言也诧异了。
“公子与大齐战神宁老将军是何关系。”杜夫人将剑递回问了更劲爆的问题。
“是家父。”宁远如实回答。
“你你是宁远?”
杜夫人激动得立即握住宁远的手。
“夫人认得我?”宁远大惊。
“宁远我是你薛家姐姐。”杜夫人眼中噙着泪已激动得无法言语。
“你你是嫣然姐姐?”宁远喜不自胜反握住杜夫人的手。
见二人如此情形卿言也在记忆中搜索薛嫣然这个名字。
在卿言的记忆中薛嫣然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十年前就经常听宁远提起他的嫣然姐姐。据宁远说薛嫣然是宁家军前军大将薛明义的掌上明珠将门虎女十余岁一手寒铁缨枪便已耍得出神入化常年随薛将军驻守北境与宁远自然成了好姐弟。几年后清峡关一战薛将军为救宁老将军马革裹尸薛嫣然也于战斗下落不明隆庆帝派出十余队人马搜寻数月未果薛将军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将军夫人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仅三个月便撒手人寰。而后隆庆帝以帝王之尊为奠全军缟素不仅是为当时以为殉国的宁老将军还有这一代名将薛明义。
“宁远你都长这么大了。”薛嫣然拍了拍宁远的肩头一声感叹。
宁远腼腆的笑笑。
“沈小姐”薛嫣然转向卿言“我看你跟宁远的关系好像不一般。”
“我是宁远的妻子。”卿言落落大方的承认。
“宁远恭喜啊果真长大了宁老将军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嫣然姐姐当年清峡关一役明义将军为国捐躯你也下落不明此事父皇一直耿耿于怀现下终于找到你了跟我们回京去吧。”
“父皇?你是?”薛嫣然猜测。
“嫣然姐姐言儿是我大齐平秋长公主。”宁远为薛嫣然证实了她的猜测。
“数月前举国大庆贺储君大婚连我这儿山野之地都知晓原来是宁远小登科。”薛嫣然赶紧给卿言行礼。
卿言扶住她:“嫣然姐姐见外了。”
“嫣然姐姐言儿说得没错跟我们回去吧。”宁远也附和。
薛嫣然摇了摇头:“时过境迁我现在挺好。”
“今时不同往日。宁老将军已归大齐嫣然姐姐难道就不想为明义将军报仇吗?”卿言知道薛嫣然的顾虑当年隆庆帝根基不稳之时对黄定的处理想必这么多年薛嫣然也打听到了所以才寒心至此。
“你是说宁老将军还还活着?”薛嫣然震惊。
“是。”卿言郑重的点头。
“好我跟你们回去。”既然如此这一次终要血债血偿。
因着有要事在身卿言一行人不便带着薛嫣然于是约定随后再来接她。
众人拜别薛嫣然往少梁飞驰而去。
一日奔波终于傍晚时分落脚在城中一家颇为舒适的客栈。
众人皆疲惫不堪不过宁远仍谨慎的观察了四周未发现可疑人跟踪才放心的下来。
卿言已无力再考虑其他沾床就睡着了。
翌日众人起得都很早当然卿言仍是最晚的一个她起身时宁远已将渡河要用的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我问过船家今日午后此处将有风浪若要渡河现在是最佳时期。”宁远担心的看着卿言虽然已做足了准备却还是不免心神不宁。
“好那就现在渡河。”卿言很兴奋完全忘了自己水性不佳。
一行人来到渡口上了船。
船家是个有些年纪的大叔却精神矍铄行动利落一看便知是个好把式。
“姑娘船头危险还是进舱内吧。”船家大叔见卿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掉进河里。
卿言回头笑笑以示无碍仍自顾自的远眺此时还目不能及的随州。
水路大约要行一日半才能到达酒驿酒驿离随州仅半日路程若是顺利明日日落时分便可与已在随州等候多时的云轩汇合想必云轩也与海图接洽过了就等着她这个储君出现一手交付粮食一手交付国书和工匠了。
“言儿水面风大去舱内吧。”宁远给卿言裹上一件披风再将她搂紧。
“宁远你有没有不好的预感?”卿言仰面问他。
“没有我预感一切皆顺。”宁远轻轻拍了拍卿言的面颊。
“好吧也许是我多虑了。”卿言也着实觉得自己太过草木皆兵。
“风大会着凉。”宁远拥着卿言进了舱内。
卿言难得的顺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进到舱内蓝臻就指着卿言直笑。
卿言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转头用眼神询问宁远不想宁远也笑了。
“怎么啦?”卿言问出声来本来凝重的心情被这么一笑全都冲散了。
宁远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的秀发笑着告诉她:“你的头发全乱了像个像个……”
还没等宁远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蓝臻已经脱口而出了:
“鸟窝。”
“哈哈哈哈。”于是原本还忌惮卿言身份的众随从竟然全体笑场了。
“蓝臻——”卿言气的跺脚左右手边只有宁远随身的承影剑顺手便抽出来直指向蓝臻。
蓝臻却躲也不躲任由这把锋利的旷古名剑直刺到自己的面门前。
众人顿时息了声。
可仅片刻又大笑起来卿言自己也忍不住收回手里的承影剑笑了起来。
如此江风依旧吹散的是愁容而吹不散的是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