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你想利用我萧家人也不想看着我把事情越闹越大我更是想安安静静的把孩子生下来。”萧玉琢提及孩子。
景延年的目光便落在她肚子上。
此时才两月她腹部甚是平坦自是什么都看不出。
“刚好我们互利互惠你拿着‘休夫书’我住在别院里。倘若有人想塞给你你不喜欢之人你就拉我出来作挡箭牌说那休夫书不顶用我还是你的妻!”
萧玉琢见景延年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两道墨染的浓眉都越挤越近连忙又补充。
“当然我也不妨碍你寻找你心里的朱砂痣、白月光。到时候你把休夫书拿出来上头有我的指头印子官府不认我也得认不是?”
萧玉琢微微一笑满脸的我都是为你好。
景延年垂眸半晌才缓缓开口“什么朱砂痣?白月光?”
萧玉琢不由皱眉这不是重点好吧?
见他沉着脸。面有不悦萧玉琢只好解释道:“曾经有一位女诗人说每个男人心里都有至少两个女人娶了红牡丹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牡丹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彼时尚未有玫瑰萧玉琢就地取材用颇负盛名的牡丹代替。
景延年的眉头倏尔一展冷笑一声“既如此放不下何不两个都娶进门来?”
萧玉琢一怔被他噎的翻了个白眼。价值观不同果然无法沟通!
“大丈夫生不抱憾死能瞑目既割舍不下何不去追寻?既不去追寻因何还要念念不忘?”景延年说的一本正经“我不会休弃你更不会用旁人来取代你。”
嗯?
萧玉琢怔了好一会儿“你不就是想成全自己忠臣之名不成纪王亦或是越王的党羽么?我给你利用你倒也不用把自己的一生幸福都搭进去既然我们不合适日后都不要彼此纠缠就是了。”
景延年面色冷凉眼眸沉沉“何为合适?何为不合适?你如今都已怀有我的骨肉再说这些不觉可笑?”
萧玉琢扶额跟一个认死理的人沟通怎么就这么难呢?
“孩子是孩子夫妻是夫妻。唉我不跟你废话反正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我们就和离!”
萧玉琢猛的一拍桌案高喝一声。
大约以往的郡主从来没有在景延年面前如此嚣张放肆过。
他竟瞪眼微微一愣。
萧玉琢顿觉豪气云天扬眉吐气!
她哈哈一笑跪坐在自己脚踝上“怎么样?你若答应将来孩子生下来我会叫他知道自己的爹是谁倒也不至于被人说是没爹的孩子!我更会照顾好他这你就不用操心了!”
景延年脸色顿时一黑煞气满屋。
萧玉琢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人真是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她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没别的意思……”
“你是打定主意不肯跟我回将军府了?”景延年沉声问道他嘴角微微勾着脸上却一丝笑意也无只觉他从眉梢到眼角都是冰冷的。
萧玉琢连连点头那是肯定的了好不容易出来了呢!
“那我就搬过来与你住。”景延年说的斩钉截铁。
萧玉琢下巴险些惊掉“你你你你说什么?这里是我的别院!不是你的地方!你凭什么……哎哟哎哟我的肚子……”
萧玉琢被他气得脸色涨红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景延年立时大惊“来人!菊香呢?”
菊香梅香几个本就在院子里候着听闻叫喊声立即冲了进来。
竹香跑在最前头她连忙扶住萧玉琢。
景延年想要伸手抱她却被萧玉琢一把推开“肚子疼我的孩子……”
她闭目高喊。
惊得景延年再不敢碰她只能焦急的瞪眼站在一旁干看着。
菊香跪坐地席上伸手为萧玉琢把脉。
却见萧玉琢偷偷睁开一只眼飞快的冲她挤了挤眼睛又“哎哟哎哟”的呻吟起来。
菊香清了清嗓子“郡主如今有身子不过两月月份太小胎儿还不稳固不能动气。恐伤肾怒伤肝情绪起伏容易动了胎气。”
菊香垂着眼眸。说的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景延年皱着眉头从萧玉琢身边稍稍退了一步“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动气。”
萧玉琢心中一阵畅快缓缓点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就按我说的办吧!你莫要来纠缠若有需要两下走动一番也不是不可以我不是那不近人情之人……”
萧玉琢得了便宜正卖着乖突然外头尖利的嗓门一声高唱“圣旨到——”
这才真将萧玉琢给吓了一跳。
她从竹香的怀中坐直身子向外张望。
内侍省的司监奉着明黄的绸布大步踏进院中。“寿昌郡主何在?”
丫鬟们连忙扶着萧玉琢前来接旨。
那司监冷眼看了萧玉琢一眼冷哼一声。猛的瞧见景延年也在连忙笑着跟他打招呼。
萧玉琢微微皱眉眼皮轻跳圣旨这会儿到估摸着不大可能是好事儿吧?
她侧脸看了眼景延年又忙垂下头去。
司监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圣旨。
“罢黜寿昌郡主封号收回食邑夺田舍农庄私产。并敕令萧家不得将原嫁妆之外的田产财物转归其名下……”云云。
司监的声音奸细入耳只觉冷冰冰的。
萧玉琢脚下一颤圣上这是要釜底抽薪呀?
景延年见她稍微一晃就连忙扶着她的肩头。
这般亲昵举止落在那司监眼中司监只觉眼皮一跳就连宣读的嗓音都不由温柔了几分。
萧玉琢抬手推开景延年。又端正跪好。
司监宣读完收起手中绸布笑眯眯的看着景延年拱手道:“将军刚出了府圣上便得了消息圣上坐于高堂之上这许多事情也不曾听闻今日才知将军受了这般委屈。圣上一向爱惜人才如何能看着将军受此大气?所以……”
萧玉琢翻了个白眼还是疼她这个外甥女不如疼他手底下的爱将多呀!
“我先前并不知道……”景延年似乎是怕她误会再动了气连忙解释。
萧玉琢轻哼一声“如今我连郡主都不是了适才的约定也就做不得数了。我既对将军没有了利用价值将军还是快些将放妻书给我……”
“我答应你适才约定放妻书之事日后休要再提。”景延年冷脸说道。
萧玉琢挑了挑眉梢是了就算她没了郡主的封号可她还是长公主的女儿呀!他一样可以利用她拒绝旁人的变相拉拢。
萧玉琢微笑着点头“也好。互利互惠你我也都省心省力。”
景延年眯眼看她她笑容明媚如秋日极盛的阳光让人目眩神迷。
他不是她口中会对白月光朱砂痣心存不甘又念念不忘的人。
他想要的绝不会放手。
萧玉琢接了圣旨。倒并没有什么凄惨的神色还笑意盈盈亲自将景延年送出了家门。
别院门口离别之事她甚至还轻轻对他招手。
可算解决了个麻烦从今往后便可以安安心心的过她的自在日子了。
就好似没有了悬在头上随时会掉下来的剑一样她心中畅快可想而知。
就差没说一句“将军慢走将军再来啊”。
甚至丫鬟扶着她的手回到厅堂的时候她脸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笑意。
廊下的长公主瞧见几乎难以相信“你掐我一把。”她对驸马萧四老爷说道。
萧四老爷哪里舍得掐她连忙往自己身上掐了一把疼的龇牙。
“咦我先前劝她同景延年和好的时候她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这会儿我瞧着。两人倒是和睦的紧她还亲自送了他?”长公主狐疑问道。
萧谆从廊下缓缓踱步走来“劝人是一门儿学问你想叫她怎么做却不能明着说是你想叫她做的。得叫她自己想做才行。”
萧谆摸了摸胡子。
长公主微微颔首“还是父亲老谋深算。”
萧四老爷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萧谆咳了一声“长公主过奖不过叫玉玉丢了郡主的封号和食邑名下产业又赔出去不少倒是缺憾。”
“不能明着给她暗地里还会叫她过的清苦不成?”长公主哼了一声似乎对圣上的薄情有所不满。
“去看看玉玉咱们也该走了。”萧四老爷握住长公主的手说道。
萧谆先走一步。
长公主站在厅堂门前的时候正瞧见萧玉琢满脸兴奋的和丫鬟们商量着什么。
她眉头一跳。只觉她又要生事儿。
萧玉琢恰好抬头“阿娘要走了么?”
长公主迈步进门“圣上夺了你郡主封号收回你的食邑……你不用太过担心有阿娘在断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我不担心。”萧玉琢笑嘻嘻的摇头有些事情她早就想做了奈何先前有郡主的名头在许多事情不好放手去做再落得个“与民争利”的名声才是麻烦。
如今可不一样了她既已休夫又不为郡主的名头所累想做什么就可以放手大胆的去做了。
眼见女儿脸上当真没有一丝忧愁之色清亮的眼眸之中似乎还有些兴奋之意。
长公主既觉欣慰又有些头疼。
“阿娘不用担心我从行宫回来就一直住在我这里还没有回家好好休息一番。”萧玉琢起身将她和爹爹往门外请“您和爹爹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不是好好的么?”
长公主和萧家四老爷被送出厅堂送到了门外。
眼见女儿笑的如同一朵花儿一般明艳动人长公主只好叹一声儿大不由娘儿孙自有儿孙福和萧四老爷登上马车回家去了。
“郡主究竟想做什么?”梅香好奇的问道她脸上适才因为圣旨惶恐而下的眼泪还没擦干。
萧玉琢微微一笑“赶紧擦擦你脸上的泪如今我可不是郡主了再不改口小心被人抓了短处!”
梅香抬手抹脸“娘子有什么打算?”
萧玉琢微微眯眼“唔有一些想法是得好好谋算。”
萧玉琢转身去了书房立在桌案旁提着笔不知思量些什么。
她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之中并不知道景延年离开她的别院后没有回将军府反倒直接去了宫中。
临近宫门还遇上了那前去别院宣旨的司监。
司监笑着跟他打招呼“见过将军将军这么着急的要进宫是要去谢恩吧?”
圣上听闻他未满期限便擅自离府非但没有罚他。反而罚了那胆敢休夫让他颜面扫地的寿昌郡主。
这恩宠也是没人能比了。进宫谢恩着实应该。
景延年跨坐马上却没回应那司监亮了腰牌就直接入了宫。
谁知他却并不是去谢恩的反倒在御书房外跪了下来。
他竟是恳求圣上收回成命求圣上将寿昌郡主的封号赐还于她。
这不是太不知好歹了么?圣上夺了郡主封号那是给他撑腰长脸呢!他倒好扭脸就来求圣上收回成命?
圣上是好脸面的人这可把他气得不轻。
当即拂袖离了御书房。
“他爱跪就叫他跪着!朕金口玉言岂有收回之理?”
景延年跪在御书房外圣上走了他也没走这么一跪就是两三个时辰。
他才受了鞭伤。身上本就疼的如火焚烧这么端端正正的跪着开始有太阳晒着热的难受。
后来太阳偏西秋风阵阵又只觉入骨的寒凉。
“将军回去吧圣上不会见您的圣上是为您好您怎么就不理解圣上的一番苦心呢?”圣上身边的内常侍上前劝解。
景延年垂眸跪着不为所动。
内常侍见劝不动便摇头叹息着走了。
但这时却有人寻腥而动了。
一双簪花的高头屐折枝花绣月白牡丹暗纹湖裙随着莲步轻移那湖裙如花绽放煞是好看。
簪着花的高头屐停在景延年身边。
景延年忽觉身上一暖猛的睁开眼来。
“六公主。”他眸若深渊暗黑无波。
李慧芝柔柔一笑正将一件银灰色夹金丝披风搭在他肩头之上。
这映着斜阳微微发亮的银灰色女子披来则显清淡淑静披在他的身上则濯濯清朗公子如玉蒹葭玉树。
“将军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李慧芝缓缓开口声音如春水暖柔。
景延年微微蹙眉猛的将肩膀一抖。
李慧芝刚搭好在他肩头的披风便滑落在地。
李慧芝脸色一僵“将军……将军心诚可寿昌郡主却并不见得领情吧?何苦惹怒了父皇?”
“六公主好意”景延年冷声开口“某不敢受。”
连句“心领了”的客套话都不会说么?这般直白的拒绝叫人小姑娘的脸面往哪儿搁?
六公主身边的宫女都觉脸上一热。颇有些难堪。
李慧芝银牙轻咬眼眶里似含了盈盈泪光“将军说话……”
“某说话向来如此六公主请回吧男女授受不亲”景延年跪的端端正正只看了她一眼便目不斜视的望着御书房的方向“景某是有家室的人辱没了公主名声倒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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