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腹部忽而没有那么僵硬像是软了不少……
前一刻唐秀秀的双手还是绷起指甲嵌入甲板里头这一刻也像是失去了力气软塌下来无力地垂在两边……
我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尸体成了无头尸那股子凶劲儿反倒是散了……
“阴阳还能接阴吗?不能的话把尸体丢水里这死女人上不了岸她没这个命!咱们不管了!”二叔眼眶子都是红的。
这一幕我哪儿晓得阴生九术里头也没说过为了镇尸不闹祟直接砍了母尸脑袋的……
只不过那一瞬间我晃眼间似乎看到在女尸的旁边蹲着一个皱巴巴的小孩儿。
他不是蹲着而是跪着像是要朝着我磕头……
一股子哀求的氛围透着极度的悲凉感。
我一个激灵被吓得不轻。
可下一刹冷风一吹我眼睛涩痛再等看清楚的时候尸体旁边哪儿有什么小孩儿?
幻觉?!
二叔皱眉看我又催问了我一句让我现在不要发神能不能接阴赶紧发个话!
明显二叔也是因为情急而动了火气。
我强忍着狂跳的心脏左手抬起甩下白毡右手又按在了唐秀秀的腹部。
我声音格外沙哑地喃喃道:“你已经有名字了你娘凶厉不化可娃子无辜你没罪你爹会供奉你投胎出来吧……”
这完全是我下意识的行为并且将左手也接在了尸体的双腿之间。
轻微的吧唧声传来一个冰冷且滑腻的物事落在了我的手上……
月光幽幽照射在它身上。
这是个很小很小的婴儿只是比我巴掌大了一点点。
不过她四肢五官已经健全。
皱巴巴的脸紧贴着眼睑的眉毛稀疏的头发贴在脑门儿上。
我看着它还是抑制不住眼皮的跳动……
“是个千金……”我喃喃道。
我快速地抬手剪断了胎盘脐带这就是阴胎和母尸最后的联系。
若非被接阴婆剪断等母尸害人之后它就永远不会断阴胎和母尸永远关联在一起极难根除。
断了脐带之后我忽然就觉得船上弥漫了一股子悲凉的情绪。
似乎还有个女人在我耳边尖锐地咒骂说我不是人抢她娃子她要让我用命来赔!
我硬着头皮又盯着那女尸。
这断头竟然都不能完全镇尸?
那声音恍惚听是在耳边回荡可注意力一集中又好似全部虚幻压根不存在。
“二叔……把她丢下去?”我抬头看二叔声音沙哑无比。
二叔脸上的刀疤似乎都在痉挛我话音刚落他抬腿一脚就勾中了残尸的腰间朝着旁边一甩尸体啪的一声落了水。
接着他迅速回头到了船舱的位置伸手直接推开了王拐子进去开船。
船逐渐驶离捞尸的那一片水域。
我稍微定了定神将阴胎放进了命数称里头称重。
片刻之后我低声道:“甲申年猴属骨重五钱。丙子月骨重九钱丙寅日骨重一两七钱子时一两六钱。千金命重四两七钱其父取名唐婉婉。此命推来旺末年妻荣子贵自怡然平生原有滔滔福可有财源如水源。”
“千金平安可喜可贺。”最后那一嗓子我语气中还是透着悦色。报完了命重之后我拿起一个猫骨陶将阴胎从底部放了进去最后将下方的盖子扣严。
本来就黑漆漆的猫骨陶顿时像是泛上了滢泽。
抬头我看向曹永贵声音沙哑道:“曹老板过来吧千金该交给你了。”此时的曹永贵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喊了他两声他才勉强站起身。
他走到我跟前怔然地看着我手中的猫骨陶。
我此刻驱散了心头那些杂乱思绪郑重地告诫了曹永贵这阴胎应该怎么供奉才能够平安去投胎。
一切都仔仔细细地交代完了之后我将猫骨陶递给他。
曹永贵抿着嘴低着头将其紧紧抱在怀中。
这会儿他的脸色比我初见他的时候要憔悴了太多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我其实也有种精疲力尽的感觉。
身体晃悠了一下险些摔倒。
手撑着甲板上的大黑木箱我弓着腰勉强站着。
“阴阳可别倒下了要靠岸了上岸就没事了。”船舱那头传来了二叔慎重的话音。
我硬撑着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我们后方的水面。
让我心头恶寒的是在视线不远处我能看到水面飘着个圆不隆冬的脑袋不正是唐秀秀的吗?!
那脑袋没沉下去正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