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震宇诉罢案情一口咬定是秀才凌源兴下毒谋害了儿子。卫州知府齐岸问:“赵大人下官想问你何以认定凌源兴是凶手?”赵震宇把昨晚婚宴上的事说出道:“齐知府这人趁着我们忙于婚礼竟然落毒于茶水之中可恨我被喜事冲昏了头脑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酿成大错无可挽回哪。”说罢仰声长叹
“凌源兴是本州秀才口碑一向很好他为什么会在酒宴上说这些话?”
“这小子喝酒喝多了发酒疯宴席上的人都可作证。”
“赵大人下官当然相信你的说话只是凌秀才就算喝醉了酒也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话大人不但是朝廷命官更是四象门的一家之主位高权重外人见了你老连躲避也来不及一介秀才怎可能说如此得罪的话其中似乎另有隐情。”
望着齐岸诧异的目光赵震宇面皮一红长长叹道:“事到如今老夫也没啥好隐瞒的全怪老夫不是犬子当初一念之差……”
原来赵南秀在晚年得子的父母亲溺爱之下从小只知玩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在武术学术方便却是完全上不了心只会几式三脚猫的功夫对无赖流氓有余出外闯荡不足。更只是读几年诗书却连斗大的字识不了一升。为荣宗耀祖赵震宇只得偷偷地为儿子聘“代笔”考秀才这个“代笔”便是凌源兴——卫州府最有才华的秀才。当初双方议定的聘金为壹仟两银子可在凌源兴代赵南秀顺顺利利地中了秀才后赵家却变了卦只给了凌源兴伍佰两银子便死活不掏了凌源兴当时是小闹了几次但却没有太过激的行为……
“定是那凌源兴含恨在心借乱哄哄闹洞房之机将毒下在了犬子的紫砂茶壶里!其实他的诅咒已明白无误地暗示了这一点只可惜我未曾想他胆子如此大真的敢付之行动。”赵震宇悔恨交加泪水横流。
齐岸听了案情先急命捕快温班头带领衙役速去凌家抓捕凌源兴。赵震宇道我早派人去抓他了应该已经逃走了。齐岸摆摆手说官军抓人自有门路你安心等候就可说完领着仵作等人直奔案发现场。走进富丽堂皇的新房果见赵南秀之尸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分明是死前痛苦万状。仵作从布囊中拔出一根银针往那只紫砂壶里一试残茶顿时银针变作乌黑——分明是茶中有毒!仵作又端起紫砂壶嗅了嗅直皱眉头。齐岸探头一看只见紫砂壶中茶水色黄如金澄澈见底不由连连摇头实在不知这是何茶。
赵震宇见状对齐岸解释道:“齐知府这茶名叫金龟泉是太行山岩茶中的四大名茶之一犬子一向嗜喝此茶。”
仵作填了尸单附在齐岸耳边一番耳语。齐岸点点头仵作便小心翼翼地将那紫砂壶封好装在布袋里拱拱手先行一步离开了。
谢霆将一切看在眼里青莲弟子如泥牛入海不见影踪在赵宅里找不到什么苗头便只好暗随知府而去。
齐岸回到了府衙温班头他们也回来了不过他们却是空手而回四象门弟子抓不到凌秀才官军也一样抓不到。据凌源兴家人说昨晚凌源兴回来后又哭又笑的可天亮后却不见了踪影只在床上枕头下发现一张写有诗的纸条。
齐岸接过纸条一看却是一首诗句:“玉兔金乌西坠江河绿水东流。人生那得几千秋万里山川依旧。寿夭穷通是命荣华富贵自修。看看白了少年头生死谁知先后。”齐岸细吟两遍猛地抓起令签“温班头你们立即分头去本城内外寺院定能找到这凌源兴看这诗意他要出家为僧做个世外之人。”
温班头眼一亮“啊原来这秀才毒死了人想躲到寺庙里当和尚!”果然第三天一大早捕快们从城南百里外的佛光寺里将凌源兴抓进了大堂。
面对齐岸的喝问凌源兴起初一脸茫然眼瞪得似铜铃待最终知晓赵南秀已被毒死眼睛眨了几下突然抬头大笑笑着笑着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笑哭笑过之后喃喃道:“看来上天真的来收你了妙妙极!”说完挺爽快地招供道:“齐大人是小生毒死了赵南秀。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们父子食言自肥!”
“说!你在赵南秀茶壶中下的什么毒?”齐岸一拍惊堂木。
凌源兴一阵发愣想了想支吾道:“什么毒?能毒死人的当然……当然下的是砒霜。”
齐岸追问道:“砒霜从何而来?”
“这个……这个是从义信堂偷来的谁不知道在卫州只有义信堂卖砒霜?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杀是剐小生全认了!”凌源兴说完双眼和嘴巴使劲一闭再也不开口了。
齐岸一番沉吟命衙役将凌源兴先押往大牢又命温班头把义信堂掌柜孔映泉带进大堂并让他查验一下铺中的砒霜是否被盗。
头戴瓜皮小帽、一向精明过人的孔映泉被带上大堂双膝一跪叫起撞天屈来:“大人冤枉啊!砒霜大毒事关人命偌大卫州官府只准小人一家卖砒霜小人岂敢不当心?每次铺中进了砒霜将砒霜卖给何人、卖出多少小人都是一一登记在册。再者砒霜一向由小人密藏在自己卧房连店中伙计也不知晓的。可小人小心如此刚才同温班头一查验居然还是不知啥时候少了整整一两六钱……”说着呈上一个流水簿子。齐岸接过流水簿子果然上面一笔一笔记得极是清楚。齐岸又问道:“本城秀才凌源兴有无出入你家的机会?你且如实道来。”孔映泉顿时变得局促不安一阵扭捏话也变得口吃起来:“这……这凌秀才他……他倒是有出入我家的机会。他去年曾是小人儿子的塾师不过半年前小人已将他辞了。”
正在这时大堂外又传来喊冤声:“知府大人冤枉凌秀才冤枉啊!”随之两个女子闯将进了大堂。
孔映泉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尖声叫道:“佳姿喜儿你……你俩到这儿来干什么?还不快快回……回你们宋家去!你们妇道人家擅闯官府大堂是要吃拶子的!”
事出意外齐岸好半天才回过神捋须道:“孔佳姿你是为凌源兴鸣冤叫屈?”
孔佳姿咬咬嘴唇:“是的大人。赵南秀他……他不是凌秀才毒死的!是……是小女子亲手下的毒!”
“啊!”大堂内外一片惊讶之声。孔映泉连滚带爬地扑到案台前对齐岸叩头不止“齐大人休信小人女儿胡言乱语她……她得了失心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