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刮来阵阵水汽,她似是又闻到了那股鼠尾草的木香,是他身上的味道。
两人一路无言,颜杳的视线偶尔落在他握着伞柄的手?上,修长瘦削的手?指带着清冽感,倒是比有些手?模还要来得更加好看。
江砚这人也真当是奇怪,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精致的冷意,远远看过去就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疏离感,就连赵小瑜这人也说,江砚看起来就像是长在冰山上的天山雪莲化成的妖孽,整天喝东风饮雨露才练就了这么个看似六根清净、无欲无求的神仙。
颜杳倒是觉得没这么夸张,但有时也会暗暗在心里感叹,这人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二十八岁,连场恋爱都没谈过,偏偏这会儿好像还看中了她这种货色。
现在看来,怕是他活了这么久连个女人都没追过,否则那会儿也不会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把所有的主动权都交给她。
如今两人撑着一把伞,在狭小的空间里,对方亦是保持着最?礼貌的距离,一拳的空隙透着若有似无的谨小慎微,有分寸到让颜杳几乎以为两人只是半路碰见后有缘同行的陌生人。
任凭稍微有点社交经验的人都明白,独处时,偶尔的肢体接触才能快速提升亲近感。
可此时反观江砚……
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来,让颜杳觉得‘傻’的男人,怕是也只有他一个了。
两百米的路程并不远,虽说这恶劣的天气减缓了两人的脚程,但毕竟只有这么短的路,不过五分钟就到了头。
待男人收下伞的那一刻,颜杳这才发现他半个肩膀竟是已然湿透。白色衬衫被浸湿后隐隐显露出暗藏在其后的紧致肌肉,而那水渍似是有渐渐往下晕开的趋势。
江砚手?中的那把伞并不小,撑两人虽然足够,但偏偏这一路上的他‘矜持’得过分,再加上风大雨大,衣服被淋湿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颜杳微微一顿,此时又恍然发现,自己脚上这鞋虽说是湿了个彻底,但身上除去发尾沾了点雨水外,竟是一点也没被淋到,连带着她手上提着的摄影包也是同等待遇。
“开车来的?”颜杳开口,目光微暗。
“同事送我来的。”江砚语气极为平静,停车场下阵阵冷风打在两人身上,他也只是不疾不徐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深蓝色方格手帕……递到她眼前。
“头发湿了。”
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颜杳低头看着那块手?帕,正是当初他们在咖啡店里相遇时,对方递过来的那块。
那个的时候的她没接。
这个时候,也没法接。
“我没关系,你先擦下衣服。”
拿着手?帕的手?在半空中滞留片刻,男人目光微沉,随后收手将额前?的雨水轻轻拭去,后又慢条斯理地擦着脖子和?肩膀,纵使被淋成这副鬼样子也不见丝毫狼狈。
“你同事呢?”颜杳问道。
男人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恢复往常。
“他有事先走了。”
颜杳沉默不语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而此时他恰好抬眉,两人视线在半空相撞。
她注视着他被雨沾湿的发尾,以及那双毫无目的性的眼睛,仿佛他的出现也只是将她从大雨中带到这里,仅此而已。
“我送你回?去吧。”
空荡的停车场里回?荡着颜杳的声音,打破了男人眼中一贯的波澜不惊。
虽说现在已是六月天,但江砚身上淋了雨,外面的风又是这般大,好歹对方帮了她一把,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她总不能把人扔在这里不管。
她虽是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