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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 99 章(2 / 2)


她只是卷起了车帘却没有要下去的意思乖巧道“女儿无事阿娘与爹爹不必忧心表哥并未逼迫我只是从前有过些许误会如今已经说清了想必经此一役他身上的污名也能洗净还望你们莫要因那些传闻误会了他。”

薛珂脸色冷了下来压低声音斥责道“鹂娘你年纪尚轻又是一介女子不知悉其中利害便是他有功在身那些污名也未必洗得干净。他城府深阻爱憎难以见于容色数次掳走你不说为逼你就范还曾对你用毒可见他心机险恶。往后世家名门再难容他你莫要犯傻。“

薛鹂当然知晓魏玠是何种人只是姚灵慧与薛珂对她却不大了解仍当她是乖巧柔婉却受了无妄之灾的可怜人。她也不好将自己当初招惹魏玠算计赵统的事说出来只能想法子先压下他们的怒意正当她想要再解释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呼唤。

她朝着台阶上看去魏蕴立在那处望着她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也是说不出的寒凉。

薛鹂垂下眼小声道“此事日后再议我与表姐有话要说阿娘且放心我一切都好。”

姚灵慧不好在魏府面前与她争执以免传到了魏玠耳中引得他心生不满只好冷着脸随薛珂离开。

薛鹂没有要下马车的意思魏蕴也没有从前那样张扬跋扈的光彩。她竟不由自知想起了许久以前她故意算计魏蕴穿着一身榴红的衣裙魏蕴便坐在马车上目光凌厉地瞥了她一眼连讥讽人的时候都是十足的傲气而那身榴红裙也如同她的清傲一般从她的身上褪去了薛鹂此刻见她只觉得苍凉。

魏蕴怀有身孕因此走动的很慢在离马车还有两步的时候停下了薛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低声唤了一句“魏蕴。”

听到她的呼唤魏蕴忽然嗤笑了一声眼神也变得凌厉。

“薛鹂你也是骗子。”

魏蕴想要在薛鹂的脸上找出一丝羞愧然而即便她看得再细致薛鹂的表情也是平静而和顺的露出的从容如魏玠一般仿佛带着能将人刺伤的尖锐。

薛鹂将发丝拨到耳后轻轻笑了一下不以为意道“你既已经知晓我也无话可说。”

魏蕴不曾想过自己会有今日她倾慕的究竟是何人还是说的确是她自以为是她眼中的薛鹂也不过是虚影那个娇柔惹人怜爱的鹂娘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我本不想让你知晓谁料你会将我关起来如今你明白了也不过是平白伤心何必呢?”她不曾舍命去救魏蕴甚至连落水都有她一份算计魏蕴也不傻知晓她水性好自然也都能想明白。养在高门之中的贵女听惯了旁人的恭维时日久了也都当做是真话想必是极少受挫发觉敬爱的叔父堂兄甚至是交好的友人都是另一副模样心中悲愤也是在所难免。

“总好过继续被你戏弄将真心错付。”魏蕴语气不善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薛鹂叹息道“姐姐说话好生奇怪倒说的我像是个负心人一般可我就是这副模样姐姐看走了眼往后可要仔细些。”

“往后我不想再见你。”魏蕴板着脸冷声说完后薛鹂笑意不减直到看着魏蕴转身离去她才放下车帘倚在车壁上轻叹了口气。

总是要装出一副良善温婉的模样她自己也会觉得厌烦若说舍不得还是有一些的谁不愿意讨人喜欢呢可她的本性如此不喜欢便罢了还能如何。

薛鹂在洛阳的仅剩的朋友也没了这回也没有兴致追上姚灵慧他们解释清楚先让人带她回了魏玠新置的府邸去。

晚上看不大清出门又是被魏玠抱着她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府邸等得了闲心才发现此处和玉衡居的布置相似处处透着雅致想必是魏玠许久以前就命人着手布置了竟从未与她说过。

听闻魏玠在书房她很快找了过去正见到他将一封书信递给晋青。

“见过薛娘子。”

晋青行过礼后便离开了薛鹂在魏玠身侧坐下总觉着有一股隐约的苦涩药香于是又贴得近了些挨着他的衣襟轻嗅魏玠笑了一声问道“在找什么?”

端午才过屋子里被草药熏过留了味道也不奇怪想到了此处薛鹂摇摇头微微仰起脸要亲他魏玠配合地低下头。

然而很快他便察觉到了薛鹂的心不在焉稍稍退开些轻声问她“怎么了?”

“你方才服了药?”薛鹂皱起眉语气不大好。“又是什么药?”

魏玠面色坦然说道“只是风寒罢了。”

薛鹂才想起来魏玠昨日似乎是提过便渐渐安下心说道“你才归京这些时日便好生歇息赵统此战后元气大损只怕是再难攻回洛阳了。”

魏玠顿了一下说道“姚夫人那处若你想要我会去赔罪。”

薛鹂不以为然道“不必理会便是你去了他们也只会虚与委蛇一番不会对你说真话。”

说完后她又想起了魏恒于是问道“平远侯和郡公可有再给你写过书信听人说郡公身体不大好战事平息了些他也要回到洛阳朝中定有一场风雨。”

“此回截杀叛军残余部将的人便是平远侯夏侯信已经将我的意思告知了他。”

薛鹂犹豫了一番还是问道“你如今……算作哪一方的人?”

究竟是魏氏还是平远候府……

魏玠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你的人。”

——

洛阳的叛军退去后众人也知晓了魏玠并非投敌然而曾为赵统手下做事他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的血是再难回到从前般衣不染尘的魏郎君了。说他表里不一心机深沉这些话薛鹂都有所耳闻。

她将自己抄录的书册拿出来里面记录着一些辱骂过魏玠的士人有些人甚至被详细地记载了年岁与出身在民间名声如何……

魏玠翻看的时候倚在薛鹂怀里笑得肩膀都在颤。

姚灵慧想要再劝一劝薛鹂却也没了法子钧山王兵败如山倒许多人见势不妙立刻与他撇清干系以至于叛军内部先出了乱子。

当初薛凌被魏玠丢在洛阳险些在牢狱里被人饿死最后是薛珂去求情才将瘦脱了相的他捞出来。如今听闻薛珂又回来了又找上来想随他一道南下。

薛珂对魏玠有气只是碍于魏玠权势滔天他也没什么法子只是他心底仍觉着亏欠了薛鹂。薛凌来寻他的时候他正从魏府出来见到门口有个衣衫破旧的男子正在与门前的守卫说着话由于乡音浓重那守卫听得云里雾里有些不耐烦地骂了他两句。

薛珂因为从了商常年游离在外恰巧听懂了些许依稀能听出魏兰璋二字于是招了招手将人唤到自己身边。

魏玠如今重新回朝堂备受朝臣恭维朝中一大半都是颇为仰仗魏玠的寒门之士从前许多趁他落难而出言讥讽的人也想法子开脱送信来替家族美言以免日后受到牵连。

只是远道而来的门客不知魏玠如今不在魏府纷纷将信送到了此处。薛珂还没见到过这般狼狈的信使也不知是谁家的说情人。

对方朝他拜了一拜说道“这是我们将军给世子送的信郎君若是能见到世子还请转交给他。”

“世子?”薛珂愣了一下紧接着问他“你们将军是何人?”

“我们将军人称平远侯。”

“原来如此你且放心这信我定然为你送到……”那人也是质朴见薛珂从魏府出来又听闻过魏氏的好名声立刻想也不想便将信与木匣子递交给他。

薛珂接过信后一旁的薛凌皱起眉问道“平远侯不是魏兰璋的生父吗?”

薛珂将信抖了抖说道“只怕是信使路上遭了祸事竟找了个乡野庶人来送信想必为的不是求情。”

他将信放入袖中仿若无事般上了马车薛凌也紧随其后。见薛珂将信就此拆了薛凌也没敢说什么不是而后便见薛珂面色越发凝重又如同紧绷的弦忽然断裂猛地大笑起来。

“好啊……当真是好啊!”薛珂将手里的信攥紧了面目都变得狰狞他探出身子拉过马车旁随行的侍者压低道“去将方才送信的贱奴杀了切莫让旁人知晓。”

话毕后他重新靠了回去似是极为舒坦一般笑道“魏兰璋此番是要与世族为敌他若身死不知多少人要拍手称快实在怪不得旁人。”

薛凌不明所以问道“叔父这是何意?”

他扭过头意味不明道“你可怨恨魏兰璋?”

听到这个名字薛凌立刻面带厌恶咬牙道“我一路受了如此多的屈辱都是拜他所赐自然是恨之入骨叔父也是知道的。”

薛珂料到他会说这些便将手中的匣子递给他说道“一会儿下了马车拿去烧干净也算是替你和你妹妹报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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