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新疯了。
当他们赶到现场时,宿舍里家具都被砸了个粉碎,地上的血泊中还倒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柯文新眼珠暴突发红,脸上身上都是血和骨渣,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徒劳地在一片狼藉里转圈,手里还紧握着混凝土块,口中胡乱叫嚷道:“出来啊,你出来啊!装神弄鬼算什么!”
门已经被从外面用大衣柜堵死了,他们只能从窗户里观察他。之前和柯文新一个宿舍的玩家愁眉苦脸道:“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就都睡着了,然后醒的时候就看见柯文新这样了,他非说老周是被鬼舞鞋害死的……分明就是被他砸死的!”
闻狰似笑非笑瞟了李海一眼:“是你告诉他那双鞋的事?”
李海目光躲闪:“你和文哥体格看起来没有他有震慑力……”
秦潭和林京深齐齐叹了口气。
那是因为你没看见他痛打发狂小美人、徒手倒拔恐怖黑影。
“而且,我看你都能抓那双鞋,我就以为那东西没什么可怕的……”李海嗫嚅道,顿时换来柯文新前舍友的一致怒目相视。
现场并没看见那双舞鞋,谁也不能说柯文新发狂就和那邪门东西没有任何关系,但要不是这两个人两面三刀投机取巧,柯文新又怎么非要把那双舞鞋带回来?
现在好了,说是柯文新和老周倒霉,那万一倒霉的是他们自己怎么办?
“你都不看鬼故事吗?比如从前有个小女孩她在路上捡到了一只坏的音乐盒,她高兴地带回家里却怎么也修不好它,结果半夜那只音乐盒自己转了起来,还开始播放诡异的音乐……”齐哉压低声音,贴着李海耳边道——随后还坏心眼地悄悄吹了一口气。
李海更惊恐了,他牙齿打颤,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齐哉:“你怎么知道……?”
这次轮到齐哉:?
李海到现在已经开始害怕鬼舞鞋会突然拜访自己了,他既不想发疯变成柯文新这幅笼中之兽的模样,也不想做被莫名其妙砸死的老周。他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那张牌,递给齐砸:“我,我给你们看我的保命牌,你们能原谅我和孟柔吗?”
齐哉还在犹豫接不接,闻狰倒是挺随手就接了过去——在他眼里可能根本就没把对方当回事,所以“原不原谅”也都无所谓。
【一个鬼故事】:从前有一座歌剧院被大火烧成了废墟,市政府派遣了无数施工队来修缮都失败了。不过在夜里,歌剧院废墟总会响起美妙的歌声和人潮来往的虚影,那繁华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歌剧院鼎盛的时代。
这张牌在提醒玩家,夜里的歌剧院会重现火灾前的影子,要想知道谁是纵火者,就一定得回到一切都没发生之前查看。
这本来应该是系统提供的线索牌,结果由于闻狰激怒了贝丝,阴差阳错中居然赶在了第一次男人唱歌之前进入了真正的歌剧院内。
秦潭欲言又止,他实在不知道应不应该打击这位试图回头是岸的朋友。
不知什么时候,屋里的柯文新居然发现了外面聚集起来的人们,他冲到窗口大嚷道:“放我出去——你们这些胆小的杂种,快放我出去!”
他咆哮的样子太过可怕,就算隔着一层玻璃也仿佛随时要扑出来一样,几个人都默契地往后退了一步。
柯文新喊了一会——他自己也分不清那时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的,被他杀掉的老周究竟是无辜受害还是真被鬼舞鞋所操控,抑或是两者都有?
他不知道,但他不愿意相信可能只是他被迷惑了神志发疯,他见所有人都在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只觉得十分无名火起。
柯文新后退两步,抡起那块血迹斑斑的混凝土块,狠狠地锤向了玻璃窗!
他的两位前室友吓得魂飞破嘴,高声尖叫起来:“啊——!!!”
柯文新第二锤子还没能来得及落下来,只见一个干瘪的老头打着手电筒从远处过来,边走还边喝道:“叫什么叫?大半夜的叫鬼呢?”
两位前室友立刻熄火,惨叫声戛然而止。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种偶尔发任务偶尔推进剧情线、犹如少林扫地僧一样存在的老头究竟有没有更大的权限,谁也不敢和他对着顶。
老头眯着眼睛左右环视了一圈,正好赶上柯文新咣地一声又抡起了他的混凝土块,继续他的砸窗户大业。
那一刻,齐哉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珠子像野狼一样陡然发出了绿光,打更老头舔了舔嘴角,慢吞吞走到了窗户前,敲了敲那扇已经有了裂痕的窗子。
“是你弄的吧?”
柯文新愣了一下,老头似乎只是例行公事一样问一下,压根没等他什么回答,只见那老头伸出他瘦弱干瘪的拳头,只一下,就把那扇窗户捣得粉碎!
他像一条滑腻的鱼一样顺着玻璃碴闪烁的窗口爬了进去……下一秒,屋里传来了柯文新的尖叫。
似乎只有短短几分钟一样,浓郁的血腥味顺着夜风飘了出来,齐哉差点吐出来,但是他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