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叫喊公堂与内院的窸窣声音戛然而止。发出这一喊声的随堂师爷起身拿出一张宣纸高声朗读道:
“永安二十年陛下圣诏着大熵文其侯大熵丞相林讼、大理寺卿李陵潼、刑部侍郎赵馀主持九驸马当街行凶一案。另!特允安阳嫡公主随堂陪审。”
宣毕师爷回了自己的位置随堂笔录。
高高公堂之上林相看着有些老气横秋半眯着眼瞥向李陵潼道:“大理寺卿这里是你的地盘老夫不好喧宾夺主还是你来吧。”
李陵潼深知林相是为了避嫌便低头领命将目光望向堂下随即堂木一拍但不重。
“来人呐!念官讼。”李陵潼缓缓说道。
丞相莅临为了这个案子早在数日之前他已是通知了整个大理寺上下。至于像今天的一切表面功夫那都记不清事先演练了多少遍。
就和演练的一样有眼力见儿的大理寺官差上前一步张开讼状振声念道:
“永安二十年九驸马当街行凶一案始末。
玄阳城恶霸马九路遇城西书生王砚辉见其妹貌美欲强占为妾。
王氏兄妹不从上门强逼于是将王氏兄妹带到某巷口遂把王砚辉打成重伤正欲强拉王氏进马府时遇见途径巷口的九驸马九驸马见好友一家被欺一时情急失手打死当日领头无赖。
当日王砚辉濒死九驸马似是情绪失控上门寻马九讲道理。马九对其恶语相向并大声曰:一对贱民杀了就杀了玩了就玩了话毕店外百姓只见九驸马额头青筋暴起双手合为一拳重重将马九捶倒在地几息后马九便没了气息。”
那官差读完向堂上各个大人行了礼后便站回一旁。
李陵潼将目光望向九驸马身边的讼师出声询问道:“堂下犯嫌讼状所诉可认罪?”
荆焕可是熵国远近闻名的刀笔讼师其文笔犀利口舌巧辩。平日里寻常案子只凭一纸数笔便可力挽狂澜而结案其一字之价更是百两银子。
待荆焕与薛君忧都细细看了一眼那官讼又小声相谈了几句。
荆焕上前一步开口说道:“禀大人!学生与九驸马确认了一遍这讼状前半段确为事实可后半段马九被捶倒在地几息后便亡一事不属实此句涉及杀人重罪我等断不能随意认下。”
李陵潼看了这位讼师一眼惊奇问道:“哦?此为当日聚集欲仙楼之外的十几位人证统一供述还会有假?”
“禀大人据学生所知。当日未曾有人进楼且所有人所见所闻也只从楼内马九那一声大吼开始整个过程如何谁也未能全见。”荆焕神态自若的望向高高在上的大人答道:“学生斗胆认为马九因九驸马而死却并非死于驸马之手!”
此话一出引得内院众人直直出声。连薛君忧都一脸懵逼的看着这老大哥。
好家伙那仵作都已是验了尸马九五脏皆破肋骨全碎竟还能说出并非死于他之手这句话。
如此狡辩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些还不如干脆认了然后让安阳替他打担保随后出去就医。
“肃静!”李陵潼一拍堂木整个公堂落针可闻正欲开口却是被林相伸手拦住。
林相正了正衣襟看向堂下这所谓的刀笔讼师浓密的眉毛微微皱下道:“公堂之上一切讲律令看物证如此狡辩之词可没有用。”
荆焕冲那气势磅礴的贵人拱手一礼从袖中取出几张宣纸呈递下去还未言明其意却是先开口问道:“请问大人九驸马当日在欲仙楼可是与众人发生了冲突?”
“对啊。”李陵潼皱眉回道另一边的宣纸已是上呈了林相。
荆焕又问道:“那除马九之外当日与驸马发生冲突的人可是也有身体重伤或是骨折之惨状?”
李陵潼微吸一口气那日其他的人确实连内伤都没受于是开口道:“没有。”
荆焕点点头:“那便能证明驸马并没有那种可以瞬间置人于死地的力量。况且当时有十数人动手那马九骨碎之伤也极有可能是众人扭打之时踩踏或是误推了马九致使摔碎肋骨并顺势刺破五脏肺腑。”
“虽没人见到全过程但”
“何况学生呈递之物证乃马九常年流连于烟花柳巷之所的女子口供。”李陵潼话未说出口便是被荆焕堵了住:
“如各位大人所见一个男人日日夜夜沉醉于温柔乡之中这身体还经得起风吹雨打吗?
所以学生认为马九之死并非死于驸马那一拳而是众人扭打之时不知是何人推了他一把便摔至骨折而驸马那一拳仅仅是雪上加霜了而已。
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大熵有律令有人情怎可把那所有的稻草重量都算在驸马这轻轻一棵的身上?”
“?”薛君忧脑袋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虽然早已经猜到这讼师会为自己争取开脱一些罪责却是万万没有想到。
这讼师这么牛呢还好这个世界没有监控也没人能验出指纹这东西。
/13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