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那小丫头跑哪里去了?”古聂突然想起了什么“古杺这丫头准又是跟着古钥偷跑了过去唉!”
前厅里巨大的圆形檀木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的食物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站在正房前略微出格的小声交谈着什么。这时她们瞥见了门前匆匆忙忙的跑来一人吓了一大跳。待得她们反应过来以为是没有礼数的家仆刚想斥骂时却又愣住了。
古钥示威似的瞪了她们一眼径直推开了正房的门。族里分支的女人们认出了那是古钥只是令她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无恶不作的恶少居然又回来了。
古朴但不失奢华的正房里旷阔的几乎连说话都会有回音缭绕。静谧如雾里蓄着短须的中年男人端坐在主席上闭目养神。袅袅而升的名贵阳香温润在房内氤氤氲氲的朦胧了整个屋子里清幽的香气使人的精神都静到了极点。
“父亲。”古钥俯下身去恭敬的稽首“儿子……回来了。”
半晌无人应答。古钥的生父古洵仅仅是闭目调理声息旁若无人的不去搭理这个所谓的长子。
“父亲……”古钥的腰躬的更低了。
“你不配姓古”古洵极其生硬的开口“你也不配做我的儿子。”
“父亲我……已经。”
“怎么?”古洵看了古钥一眼“还嫌给古家抹的黑不够么?”
“我已经在赎罪了父亲。”
“畜生”古洵的声音忽然转为了咆哮声如洪钟“赎罪了又有什么用?能将你造的孽补救回来么?我真是耻于生养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久久的沉默之后古钥的双腿渐渐软了下去最终又跪在古洵面前长拜不起。
“以为跪在我面前恳求我就以为我还像是以前那样轻易的放纵你么?”
“不是这样的父亲我也是……别无他法了。”
“好一个别无他法!”古洵狠狠地拍在了禅椅的护栏上咬牙切齿“你要真的是别无他法就不会厚颜无耻的躲在武役城里而不回来跪在我的面前乞求我的饶恕!”
话音刚落古洵就将手边的藤条一把抄起挣出身子走近了古钥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身上。
“你要是真的知道错了!就不会屡教不改草芥人命!你以为这四年不呆在我的身边我就不会打你了是么!以为离开了我就能更好的过下去是么?要不是老子求着吕都督给你一分差事可以过活你已经死啦畜生!”古洵喘着粗气最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却发现古钥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忍受着藤条。
“还指望家仆替你瞒着这些事好不让我发现而治你的罪是么?”古洵又想伸出藤条抽打古钥可是藤条最终停在了半空无力的垂了下去。
停滞于半空的藤条安静了下来古钥刚闭上的眼又猛地睁开看到的却是父亲怅然的神情。
“你母亲死的时候最想看到的可是你啊……”
“母亲……她说了什么?”半晌古钥极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
“闭上你的嘴!”古洵一把将藤条扔在了一边向内间走去“畜生给我过来!”
古钥无言中跟着古洵走进了内间。
同样飘着淡淡熏香的内间令古钥舒服了不少。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而瞪大了眼偏头去看父亲。
“这……这是铃棠花胭脂……”
古洵重重哼了一声迈步走到里面的祀牌前眉眼变的宽润了。
作为庶民出身的古钥生母能被父亲排除万难立下这祀牌足以显示古洵对这女子的爱意。或许是怕古钥会为自己是庶出长子而自卑这老父亲溺爱则是过分最终导致古钥犯下了种种不可估量的后果。
而古介虽是次子可他却是正房所生。
“古杺的脂粉也是父亲给她的吧?”古钥忽然问。
古钥愣了一瞬长叹之后点了点头“真是比狗鼻子还要灵!”
“父亲距离上次铃棠树开花已经有十年了吧?”古钥不禁也笑了。
“是啊。”古洵黯然静静的闻着半空里飘荡的铃棠花香“今年的铃棠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