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例外?”司空羲指指程毕。
“当然”古钥淡笑冷厉的眸子似有微光浮动“上车我想你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吧?”
“现在将近申时我们仅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司空羲翻身跳上马车。
“所以接下来我们该去找谁?”
“村子的地保。”司空羲说“这件事他不可能一无所知。”
前方半里处是一方相比邻里规模颇大的建筑。
用以青砖砌成的石墙泛着淡淡的苔藓腐朽已久的木门上用朱砂写着“地保”两个字。
司空羲下车缓缓地扣门。
一老翁透开门缝望着眼前的陌生人有些迟疑“你是?”
“我是徐济的学徒。”司空羲可以看到老翁脸上逐渐阴沉的神情便挤出一个颇为难堪的笑脸“老伯您就是这个村子的地保么?”
“我确实是。”地保欲言又止“你真的是徐济的学徒?”
司空羲点头。
“如果你是来查徐济怎么死的那你可以走了。”地保果断的关门。
“理由呢?您难道不先说说原因么?”司空羲紧握双拳。
“王五死了。”门里面传来地保含糊不清的声音。
“王五杀了徐济可他又死了?难道您不该给个合适的解释么?”司空羲忽的猛踹木门将木门踹出一个深陷“您莫不是刻意消遣我?”
“你个孽畜难道就不先问问徐济现在的尸首在何处么?”地保重新开门脸上浮着愠怒的神色“他足足等了你四个时辰!就连他快死的时候还在念叨你!而你又在何处?”
司空羲低垂眼帘却避此不谈“王五怎么死的?”
“他杀了徐济之后就在家自缢了。抢夺徐济的铢两也不见了这很奇怪我们没有任何办法解决这件事只好找到官府。”地保说“可官府似乎并不想深究仅仅将王五戮尸烧成灰扔到了荒野里。”
“这件事就算这么结束了。”地保再度想关门“我知道的已经说了你也该走了。”
“人该有良知。”他铜铃般的双眼紧紧瞪着司空羲。
“老伯犯人可以草草了结可死者不能随意下葬。”古钥上前一步抵住门框“我是燕翎爵麾下常备守卫军监察司的司长古钥有资格知晓这件事的详细过程。”
地保不禁正色燕翎爵是武役高于官府而掌控官府的存在。而其守卫军监察司可以说是武役的治安人员。有权对平民进行基本调度。那眼前的少年?莫非……
“原来是……监察司的大人草民有失远迎。”地保作揖“您还想调查什么?”
“徐济的尸体我想应该还没有下葬吧?”古钥盯着地保“民间都会将死尸保存一至两个七曜日而后下葬。不知徐济此时安放在何处?”
“跟我来吧!”地保长叹一口气转身进入房间。
屋内是十分简单的陈设两张长凳外加一方案牍再者便是一张小小的青砖石床再无其他。
简单的陈设映照着地保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地保行至后房门前停下不动了“里面就是安放徐济的地方。”
他边说边掏出钥匙扣开锁环。木门洞开?司空羲率先进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四方的灵柩以及一些杂物。他略作迟疑迅速上前扒开了棺材。
“你这孽畜想干什么!”地保急忙上前阻拦不料却被古钥挡住了。
“他心里有数。”
棺盖一经打开登时一股恶臭便散发了出来。徐济腐败的身躯显现那紧紧蜷缩的身体比司空羲初见时更为瘦小。
地保转身想要出门本就身体抱恙的他这股恶臭简直能把他熏晕。古钥没有阻拦可这股难以忍受的恶臭也令他颇为犯难只得焦急地等待。
“有什么情况?”他问。
司空羲用破布裹住半边脸伸手探向徐济肩头衣物的一抹砂红轻捻从透过破布传来的腐臭中闻到了一丝腥臊。
“是血。”他说“干涸的血。”
“血?”古钥也将一块破布围住口鼻。
司空羲默然轻轻的抬起徐济的头将胸膛其上的衣物褪去。
一块早已经干裂的可恐伤口紧紧粘附在徐济的脖颈处。
“切口平整。”古钥沉思“可锄头所致这个理由来解释未免有些牵强。不过大抵上可以确认是农具。”
“农具?”司空羲抬眼。
古钥对上他黯淡无光的眼神吃了一惊“对这种切口确实是由农具造成不过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
“死亦归途。”司空羲捻捻手上残留的血渍关上棺盖站起身“回去吧。”
“就这么算了?”
“我没那个能耐去寻出其中的端倪只能在每年的忌日去给老伯烧点纸钱。”司空羲最后看了一眼那已关闭的棺材合门而出。
古钥瞄见司空羲跳上马车转身凑近地保低低的向他说“棺材我稍后会派人带走。你只需要对外宣称徐济已经被下葬。”
地保一惊但不敢多说返身走回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