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我?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谢君陵逡巡了一遭早已沐浴更衣窝被褥里的陆宝儿道“分明自个儿先洗漱干净上榻小憩了哪有像旁人一般服侍夫君沐浴更衣的?你瞧瞧人家夫人哪个不是温柔小意给夫婿端茶递水的?”
谢君陵说这话是故意呛伶牙俐齿的陆宝儿的他才不稀罕小姑娘给他端茶递水就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身板端个茶盏都能喊手酸。
陆宝儿不服她自诩京都第二贤良小佳人就没人敢称第二的。
于是她从堡垒一般的织金锦被里爬出来跪行至床榻边伸手就扯住了谢君陵绸缎制成的衣带。
谢君陵被她吓了一跳说话声都有些发颤问:“你做什么?”
陆宝儿抬头不解道:“不是夫君说我不会为人妻子吗?!我这就替你宽衣解带服侍你上榻不行吗?”
烛光摇曳谢君陵低头便能瞧见陆宝儿天真无邪的脸。她茫茫然地望向他这种不谙世事的眼神倒让谢君陵无端端心虚起来。这姑娘是真的傻不知道这般动作会撩人心火吗?
他自是风流蕴藉的男子此时却也惶恐会错了意让陆宝儿瞧出他的窘迫来。谢君陵垂下眼睫掩饰自个儿的心猿意马。半晌谢君陵扣住陆宝儿的手腕慢条斯理道:“不劳夫人费心了我还得去净房洗漱还是我自个儿换衣裳吧。”
陆宝儿像是怕被谢君陵拉进净房帮他洗漱一般讪讪地笑:“那帮夫君搓澡这档子事我就不大擅长了。能者多劳夫君辛苦了。”
谢君陵无奈扶额心道陆宝儿还真是爱乱说话哪样顺口就用哪样遣词造句。
谢君陵一出房门便有下人提灯给他照路他心间百感交集总是想着这些时日陆宝儿出府会客的事。
还有二年便是翰林院大考若是他考试名次靠前得了圣上青睐便可升迁许是能入职御书房搏一搏“天子近臣”之位若是没把握时机或许一辈子都蜗居翰林院甚至是肆意外放到小地方为官阶低的父母官。
他想朝上爬想出人头地必要在此次大考中脱颖而出。他不是不知道院内家中有人的同僚早已寻路子打探考题或文章比之他们谢君陵一清二白全凭自个儿的文采与运气。
他总得混个好地儿让陆宝儿出门在外也能抬得起头。吐出一口浊气谢君陵沐浴后着了中衣这才披上半旧不新的灰狐皮斗篷回了屋。
谢君陵原本还想同陆宝儿说说话此时见她歪着脑袋睡着了不免失笑。还说自个儿贤良温柔哪家的贤妇会像她一样不等夫君上榻便入睡还四仰八叉占了大半张床的?
也就谢君陵心肠好不同她计较否则陆宝儿在旁人家中定是要遭到夫婿冷落的。
谢君陵想了一会儿还是将陆宝儿拦腰抱起往睡榻里头挪了点。他小心翼翼帮她盖好被子随后吹熄了灯。
原本多事的冬夜片刻便变得漆黑寂静了。日子是好日子冬是好冬纷扰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