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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x 她并不是唯一一个跪在这里待价而沽的货物。/。qВ5、\

除了她之外长长的廊间还有数十名怞怞噎噎的童男童女——在贫困乡间连讨口饭吃都是奢求更别说是养活过多的孩子既然自家父母无法负担便将孩子卖子需要他们劳力或身体的买主以一纸终生卖断的契约换上数十锭碎银子。

她早就明白自己的命运为奴为妓除此之外不会有更好的下场。

一名花枝招展的艳丽妇人穿梭於跪地孩童之间浑身香浓的花粉味令她轻蹙柳眉。

美妇仔细打量在场每一个小丫头挑起数名清秀可人、未来「大有发展」的娃儿下巴满意地朝身後男子道:「这几个不错我要了。」

「您真有眼光这些女娃长大後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一定能为您的丽花楼赚进大把金银。」男人笑地回应动手将美妇方才检视过的「商品」拉起身推至廊边表示她们「已出售」。

美妇停留在她面前恶心的香味窜入她鼻腔久久不散。

「把头抬起来。」美妇以不可一世的姿态命令道。

她没有反抗清灵眸子缓缓上移对上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庞。

「丽姨娘这丫头您也要了吧瞧她长得也挺讨喜的那双眼瞳似——」男子努力想将货品推销出售但当他眼神落在女娃的脸上原先要吐出口的「秋水般温柔」硬生生又咽了下喉。

那女娃的眼含怒地紧咬美妇人脸庞既不温柔也不似水反倒像头负伤小野兽般充满了防备及不信任。

丽姨娘摇摇白玉柔荑「这丫头不好驯服搞不好哪天还会反咬我一口。不了她既非绝色美人性子也绝不会柔顺我可不想养条虎儿在身旁。」

她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女娃儿骨子里的硬脾气。在勾栏院里男客要的是温香暖玉的享受除非是极富艳名的花魁才有傲气本钱否则长相平凡又难以驯顺的女子岂不教男人倒尽胃口更别提花上大把家产博卿一笑。

丽姨娘付了数袋银两领著四、五名啜泣的小俏娃离开。

「-!你这死丫头真不识相!」男人见买卖不成将怨气发泄在她身上火辣辣一掌在粉颊烙下五指红印却打不掉她恙怒的目光。

见状男人火气更盛反手又是一掌。「别再用那种讨人厌的眼神看我!」

她勉强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面无表情彷若方才承掌受掴的人不是她但咬破唇瓣所浮现的血红明明白白指控著男人的粗野。

疼痛引发的泪意硬挂在眼眶内她不准许自己表现出一丝无助与怯懦殊不知这番倔气的举动全数落在二楼厢房里层层纱幕隐蔽的魔绿瞳眸内。

墨绿色瞳孔下的薄唇缓缓扬起浅笑黑衣包里的顾长身躯站起拨开纱幕。

好漂亮的眼这是他脑中闪过的评价。

那眼神像是只困兽冷眼看著众人却又无力挣脱待宰又不愿求饶的倔强。

「我要那个丫头。」未及深思低沉浑厚的嗓音已经宣告似的开口。

坐於他右侧是名俊逸绝俗的白衣男子此刻正顺著他的视线打量那名咬著唇瓣的女娃。

「敢情你嫌光红豆一个不够也想再收养个『女儿』?」刻意在最後两字加重调侃语气白衣男子轻啜香茗丹凤眼状似不经意地扫向他「还是想为红豆买个玩伴回去?」

红豆是白衣男子两年前在大雪中拾回的女娃娃今年正巧六岁有馀。

「那丫头的武骨奇佳是天生练武奇才。」黑衣男子双手环胸短短两句算是解释。

「何谓练武奇才?若不曾痛下决心学艺再好再硬的武骨也如同枯枝一折便断。」白衣男子脸上浮起若有似无的陰霾随即隐去。「我倒觉得那丫头像以前的你尤其是眼神真让人忍不住……」他停顿呷口香茗。

黑衣男子转向他等待他说完未竟的句子。

白衣男子扬睫一笑「想收紧握在她颈间的十指瞧瞧她求饶的模样。」他挑衅道完全不理会身畔风雨欲来的危险。

「她不会。即使拧断那白嫩细颈她也不会哀求饶命。」黑衣男子直言道。那双眸子太傲然、太坚韧明明白白写著她的不服输。

「像你这种『喀喳』一声便拧断别人颈子的人当然听不到任何求饶声对手连哀号也来不及便断了气息。」白衣男子语带双关薄唇勾勒出残酷而优美的弧形。

视线缓缓移至白衣男子身上黑衣男子不怒反笑「白云你可以继续选择坐在这里耍嘴皮子但若买不到那丫头我会要你同时接下三件『阎王令』。」

白云挑挑剑眉。呵呵有人翻脸了!

他曾经「不小心」拆掉整个阎王门为了赔罪也为了偿还阎王门重建费用整整一个年头的阎王令全由他接下。虽然对他而言完成阎王令绝非难事却会花费他清闲度日的休憩光陰他可不想再为难自己!

「马面你听到了吗?还不去!」他朝始终环剑侍立於身後的长脸男子道轻轻松松将担子丢予下属。

被唤作「马面」的男子领命而去。

白云转向黑衣男子补上一句「是女儿还是将来的……白无常?」

「什麽都有可能独独不会是女儿。」黑衣男子斜睨白云一眼口气轻视得很「我可不打算再收个笨蛋女儿。」

白云轻笑自然明白黑衣男子正暗讽著府里那个武骨奇差甚至可说是武学脓包的红豆娃儿。

「这番话若是让炎官小乾爹听到恐怕就不得安宁了。」石炎官可是他们四个拜把兄弟中最疼爱乾女儿的人已经到了掏心挖肺的夸张地步。

黑衣男子轻哼。

片刻马面领著小丫头及另一个小男孩上楼。

「怎麽带两个回来?不是说只要一个丫头吗?」白云问向马面。

「卖主说这小丫头卖不到好价钱乾脆买了男孩附带小丫头仅算二十两纹银。」言下之意小丫头是免费馈赠的「陪嫁品」。

「无妨人买到便好。」

甫满十岁的她悄然抬睫打量著眼前一黑一白、气息迥异的男人。

身穿白衣绲-绣吉祥图腾的男子有著一张更胜女子数分的俊容晶亮的丹凤眼带著盎然趣意检视著她。

四目交会之际他轻颔首顺带奉上浅笑令她微微安下心来。

视线轻缓移向衣著与白衣男子强烈对比压迫感也更骇人的黑衣人身上。

罕见的墨绿瞳孔在透入窗缝的日光反照下显得翠亮点活那张冰雕石刻似的脸庞却未能带来一丝温柔的感觉。像两潭翠绿的湖泊清澈如镜但永远也无法明了潭底惊人的深度足以溺毙任何一个因好奇而探入其中的泅水人……这想法令她不安一颤她垂低眼避开那道绿色的目光。

这两位男子哪一个是买下她的主人?

最好是穿白衣的那位至少她相信面容和善的他会是个不为难人的好主子。她在心底默默祈祷著。

「小丫头你的名字?」白云优雅开口。

果真是他?女娃儿欣喜地正欲开口却遭黑衣男子打断。

「不需要我会赐你一个全新的名字。」

她愕然睁图眼不是因为他命令独断的口气而是因为话中的主宰意味——他会赐名予她代表著他才是买下她的人!

「过来。」黑衣男子靠坐在雕龙绘凤的红桧座椅上双臂环胸。

不她不要!

她不要听他的话更不要让他买下——她直觉地反对、直觉地摇头、直觉地抗拒!

马面见状将她向前一推正巧跪落在黑衣男子跟前。

「瞧她怕面目可憎的你。」白云手腕一甩笑声与清洌展扇声同时响起。

马面担忧地瞧著笑得开心的白二爷再瞧瞧脸色暗沉的主爷不由得为前者捏一把冷汗。面对陰惊骇人的阎王时白二爷竟然还敢嘲弄、讽刺、调侃?他不怕惹怒了阎王落得身首分家的惨状吗?

黑衣男子现下的注意力全数在小丫头身上没心情去理会白云的戏言。

「今年多大?」他以鞋尖挑起低垂的小脸逼迫她回对他。

「……十岁。」

十岁开始练武是晚了点。黑衣男子单掌握住她的手臂使力一提像拎小鸡般将她拉近自己。

她试图挣扎却换来黑衣男子满意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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