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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x 当柏府的司机为她打开车门目送她坐进柏家那辆加长型的奔驰轿车时他的目光是满含赞赏的。全/本/小/说/网

柏语莫亦是如此。

他看着季海蓝微微提起黑色丝料长裙下-优雅地落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自然又不失高贵优雅的气质。

在正式场合她一向爱穿深色礼服;深色也确实衬得她洁白莹腻的更加引人遐思一张冷漠的容颜更添几分神秘气息。

他早料到她会为今晚的聚会挑选一套深色礼服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保守高雅的样式。

海蓝挑选的礼服质料一向轻软虽是深色但总令人有几近透明的错觉经常削肩露胸大胆得让人不敢逼视。如果是参加季家的集会她的穿著就会更加惹火彷佛故意要给季风扬难堪似的。她不但让季风扬难堪更令他这个丈夫抬不起头来。

但今晚她丝质连身长裙立领竟里住了颈项轻软的半透明衣袖从双肩覆至手腕除了一张清秀容颜她全身上下竟没有一寸外露简直是──不可思议。他甚至不相信她能从自己的更衣室找出这样一套礼服莫非她使了什么魔法?

“你没有戴首饰。”柏语莫的嗓音不自觉地沙哑。

“我找不到。”

对啊他差点忘了她重要的珠宝钻饰都锁在保险箱里一些比较平常的她似乎又在三年前带走了它们。

“要不要我替你去找?”他说着就要打开车门。

“不用了。”她轻声阻止“我不想戴。”

不想?他以一种稀奇的眼光注视着她。那个一向最好打扮、爱慕虚荣的女人竟说她不需首饰?

他耸耸肩吩咐前座司机“开车。”

车子顺畅地发动蜿蜒于山间小路。季海蓝偏头凝望窗外似乎在欣赏着风景但其实外头只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终于她轻声叹息放弃假装。

她转向柏语莫“可以告诉我我是来自什么样的家庭吗?”他挑挑眉“你是指──”

“我是什么样的身分?我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他凝视她数秒“你是季家人。”

他说得彷佛季家是一个很有名的家族似的。

“那又怎样?”

他微微一笑“季家掌握盛威集团绝大多数的股权盛威以家电制造为核心事业总资本额可以列入亚洲企业集团前三十名。你大伯季风云在不久前去世由你二伯季风华暂时代理集团最高决策机构的主席你的父亲季风扬则担任副主席主要负责集团内公关、地产方面的事业。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他是个相当有名气的摄影师现在也担任集团的公关总监。”

她怔住了没想到自己竟来自这样一个财力雄厚的商业世家怪不得他们总认为她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我母亲呢?”

“你父亲的现任妻子洛紫并非你亲生母亲。”

她心一跳“他们离婚了吗?”

“他们根本不曾结婚。”他维持乎淡的语调。

“那么我是──私生女?”“你是在八岁那年被带回季家的。”

“那我的母亲究竟──”

“听说已经去世了。”

“啊。”她轻叫一声只是单纯的讶异并未感到任何难过。或许是因为她失去记忆也或许是因为母亲去世太久她原就不再感到伤感。

但她还有一个父亲以及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试着想象他们的模样却发现脑海一片空白甚至无法感受到曾经对他们怀抱的情感。即便他们是她至亲之人现今对她而言仍然只是陌生人。

“我同我父亲的感情好吗?”她试探地问。

他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也考虑过如何回答最后选择照实说。“相当不好。我想你恨他。”“我恨自己的父亲?”她无法理解“既然如此他为何急于见我?”

“我不清楚。”

“那我哥哥呢?”

终于来到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了。

“你曾经有一个哥哥名唤海澄你似乎相当相当敬仰他、依赖他。”他仔细凝睇她的脸庞不放周任何一丝异样。“但他在你十五岁那年不幸逝世。”

海澄曾是她最敬爱的哥哥在她十五岁的时候死了?

海澄。她在内心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忽地一股奇特的心痛感逐渐包围住她。她对这个名字有感觉。

她扬起眼帘眸子笼上一层轻纱“可是你刚刚说我哥哥现在是集团公关总监。”

“那是海玄海澄的双胞胎弟弟。他恰巧在你离开后不久出现重新回到季家。你们从没见过面。”

她还有一个哥哥叫海玄。她试着在心底低念这个名字却无法唤起任何奇特的感觉。

那么海澄果真对她别具意义。他是否是季家她唯一记挂的亲人?但即使是他她也完全无法忆起有关他的任何事记得的只是那种茫然心痛的感觉。

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面对应该熟悉却陌生、而且显然并不喜欢她的柏家人已令她筋疲力尽她还有勇气去面对一个感情不好的父亲、与她毫无关系的母亲以及从未见过面的哥哥吗?

语莫说得不错她父亲所拥有位于天母的顶级豪宅确实相当震撼人心。它占地数千坪除了庭园、泳池甚至有一座高尔夫果岭。在抵达那幢白色西班牙式建筑的主屋前甚至必须穿越一条两旁夹荫的弯曲石板道。从入口一直到主屋完完全全是一派富贵风华。

如果她从小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确实有可能认为柏园只能算是小别墅。

但柏园至少给她温馨的感觉她在这里感受到的却只有完全的冰冷。

她不喜欢这里。她甚至在还未正式踏入那幢豪宅而使确认了这一点。

终于她与父亲正式面对面。

他是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人鬓发早已苍苍满面深刻的皱纹但射向她的冰冷眸光仍是锐利无比。他不带感情地扫视她全身上下按着微微颔首似乎感到满意。

“你穿衣服的品味终于有点进步了。”他嘴角微掀弯度几乎无法察觉就连表示赞赏的时候也吝惜微笑。“莫非是丧失记忆的副作用?”

很奇怪虽然季海蓝自认对这个老人根本毫无印象在面对他时一颗心却自动冷凝起来或许是因为他气势凌人的态度吧。

她甚至无法喊这人父亲。

“听语莫说你失去记忆?”

“是的。”

“我本来以为会很糟现在看来或许你失去记忆还好一点。”季风扬若有所思接着比向身旁的一男一女“这是你母亲与舅舅。”

她跟着转移视线望向洛紫。

五十岁左右的一个女人银灰色晚装里着风韵犹存的身躯。一张轮廓深刻的脸竟只有眼角部分有细细的鱼尾纹依旧光滑保养得十分好。

这女人年纪该比李管家还大看来竟和她差不多年轻还多了点妖媚的气质。

“你大概也忘了我吧海蓝。”她凝视季海蓝眼神冷淡但藏在眼底深处似乎还有某种情感某种类似厌恶的东西或者是──防备?

对那样的眼神季海蓝的反应是完全困惑。“对不起。”她回避洛紫那奇特的眼神转向另一个男人。

这男人挂着一副眼镜身材颀长接近运动家的骨架年纪比洛紫轻上一些像是风流倜傥的人物。

这是她舅舅?

“海蓝我是成发舅舅。”他伸出手欲同她一握“还记不记得?”

他的语气亲昵微笑和善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然而季海蓝却无法克制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颤。

“成发是我弟弟。”恪紫在一旁加上一句。她的反应是一阵晕眩脚步微一踉跄。

柏语莫一只手环上她的腰稳住她悄悄在她耳边吹气“不舒服吗?”

“没事。”她轻声一句按着勇敢地伸手与洛成发一握“你好。”

然后她迅速怞回手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手心竟已微微沁汗。她自长长的眼睫下窥视那男人总觉得他和善的表面下似乎隐藏着一种莫名的邪恶。

“介绍完了?”季风扬对这一切似乎有些不耐烦“先用餐吧。”

“我不是还有一个哥哥?”她尽量使语气平静。

季风扬一挑眉“你知道?”

“语莫告诉我的。”

“他今晚没来。”

“为什么?”他不想见她这个素末谋面的妹妹?

“他脾气就是这样不爱参加这种聚会。”

是她的错觉吗?或者季风扬前额确实有青筋暴跳?这个气势高傲彷佛睥睨一切的老人也有控制不了的人?

因为察觉这一点季海蓝心底对那个从未见过的兄长升起某种好感。

她自嘲地撇撇嘴甬看样子无论是失去记忆前或之后她都一样不喜欢自己的父亲。

用完晚餐后季海蓝得以更进一步证实他们父女不和。

季风扬将她一人唤进他那间足足有她在柏园卧室三倍大的书房。书房装潢相当气派一体成型的酒红色原木书柜、酒柜、书桌漩涡纹的华丽地毯真皮沙发。书房内家具不多更显空间之宽阔。

他问都没问她直接调了一杯琴汤尼装在凡赛斯出品的水晶鸡尾酒杯中递给她。

她微微蹙眉直接将酒杯搁在桌上。

“怎么不喝?是太烈了或是不够烈?”

“我今晚不想喝酒。”

季风扬一挑眉抖落一阵讽意十足的笑声。“那倒真稀奇!看来失去记忆确实让我这个女儿改变许多。”他摇摇酒杯一饮而尽“知不知道你从前几乎夜夜出门寻欢买醉?”

她出门寻欢买醉?

一股强烈恶心的感觉蓦地攫住她脸色迅遮惨白。

“告诉我你这几天跟语莫处得怎样?”“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还像从前一样处处给他难堪?”

“我……”她惊疑不定。

季风扬仔细审视她的反应“看样子你的确完全不记得从前的一切了。”他不具善意地挑挑唇角“我不管你从前怎样但我奉劝你以后最好少出花样乖乖守一个妻子的本分。”

“我究竟如何不守妻子本分?”这个问题搁在她心里许久了。每个人见到她都说从前的她是如何浪荡如何让语莫难堪但她根本一点地想不起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事让这些人说她行止不端。

季风扬既是她父亲或许问他会比较不让人尴尬。

“你真想让我挑明了说?”

“是。”

“好!我就挑明了说。”季风扬放下酒杯以一个夸张的手势做为开端“你在柏园里如何我是不清楚在外头的名声可就不怎么好听。白天你规规矩短在我们盛威出资的一家理工学院乖乖当一名教授夜晚你可是传说中的夜游女神。”他冷冷一牵嘴角“你打扮风蚤夜夜出入各家俱乐部与酒馆据说拜倒你裙下的男人不计其数至于入幕之宾有几个我是没听说但肯定也不少。”

她让许多男人成为入幕之宾?她真是那样一个浪女?

季海蓝难抑震鹫父亲的话有如轰雷巨响打得她整个人晕头转向。她不能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

怪不得语莫再见到她时会是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妻子在外头勾搭男人?而且不只一个!

她双手掩面太阳袕忽然剧烈怞痛起来。她怎么会是那种女人?她怎么能做出那种不知羞耻的事?就连她都瞧不起自己!就连她都忍不住痛恨起自己!

“你感到震惊、大受打击?”季风扬完全无视她痛苦的模样继续冰冷她说道:“从前你还当着我的面坦然承认这些可耻的勾当呢。你说只负责下嫁语莫可没说要对那个男人忠贞一世。”

她猛然扬起头来瞪视季风扬“那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那样说?莫非我不是自愿嫁给语莫?”

季风扬回瞪她不语。

“回答我!”她提高嗓音“我和语莫是不是所谓的政策联姻?”

“是又怎样?”季风扬被她高昂的语音激怒了吼了回去“我也不怕告诉你语莫是我亲自挑选的乘龙快婿我看中他未来在政坛的发展潜力有意栽培他。”

“所以他──只因为能在政坛发展而娶我?”她怔立半晌顿觉椎心刺痛扎得她眼泪也冒出来了。

难怪他当时不肯签离婚协议书。为了得到盛威的鼎力相助他必须是她季海蓝的夫君必须是季风扬的乘龙快婿。她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只是这棋子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他找她回来最终目的不过是需要季家女婿这个身分而已!

“你也别觉得委屈虽说你们的婚姻没有爱情当基础但语莫对你怎样明眼人一看即知。”

她嘲讽地拉拉嘴角“他会对我好?”

“岂止是好依我看简直失了男人该有的威势!他就是对你太过忍让才会议你有机会在外面干下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需要季家女婿这个身分当然不敢苛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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