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终于做到了,在希尔顿问出‘你?是谁’的时候,辞卿明?白,这场无声的战役,终归是他赢了。
主神的记忆如同被冰封的河水,在撬开小小的一角以后,终有一日会?冲毁堤坝重?建光明?。
......
位面之子死?后,关于主世界的信号再也没?有连上过。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岁月缓慢而平静地流淌着。
有时候,辞卿恍惚觉得从前那些任务啊数据啊好像都没?有发生?过,就像是一场梦。
这也确确实实是一场梦,一场由假主神编织的幻梦。
所幸000这个小系统还一直都在,它?的存在反复向辞卿证明?着,从前的一切真的发生?过,也让他时刻谨记着一些事情?。
脱离主世界的控制后,辞卿的记忆开始慢慢回笼,真相犹如抽丝剥茧,一点点被盘剥,而后慢慢揭开在辞卿眼前。
到了第五十年,他告诉自己的爱人,自己叫辞卿。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公爵刚刚从床上醒来。
他接受度良好,并?且温柔地表示,“亲爱的,我很早以前就想知道了。”
自从几年前新的国王即位以后,希尔顿也宣布退位,他已经玩腻了领导者?的游戏,他有了更想做的事情?。
他想带着他的小伴侣,在未来的时间里,踏遍世间所有的地方。
告别年轻的国王以后,他们就踏上了旅程。
往后的日子里,他们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从千里冰封的塞外雪国,到满地黄沙的古老埃及,最后他们停留在一片春暖花开的地方。
位置是公爵选的。
吸血鬼喜好黑暗厌恶光亮,但希尔顿却选了一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定?居。
为此,辞卿同他开过玩笑,“这可不像是吸血鬼会?选的地方啊,公爵大人。”
希尔顿温柔如初,眺望远方时,他的眼里有光,“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约书亚,我喜欢这里。”
不远处的山坡上,无数盛放的向日葵迎风而立。
恍惚间,辞卿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身着白衣的少年曾对?自己说?,“哥,等以后平定?了大陆,我们就选一处最漂亮的地方住下来,到了春天,漫山遍野都会?开满向日葵花。”
不需要权力,不需要金钱,只要有一座山坡上的红色小房子,只要身边有那个人,一切就可以变得很好很好。
辞卿又想起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小心翼翼地把雕刻许久的向日葵手?链戴在辞卿的腕上,珍而重?之,就像捧出了那颗真心。
那是他们的定?情?之物,也是一切的开始。
那日之后,希尔顿开始唤辞卿真正的名字,他一次也没?叫错过。
百年在指尖匆匆流过,斗转星移,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化,只有他们的感情?从未变过,恒而久远。
忽而某一日,太阳不再升起,无数的星光从天空中坠落,大地上响起轰隆隆如雷鸣般的震动声。
公爵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神逐渐清明?。
辞卿知道他终于想起了一切,分别的时间要到了。
小世界即将崩塌,脚下的大地陷落之际,公爵紧紧抱住辞卿,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回去等我,我会?找到你?的,我发誓。”
辞卿搂住后者?的脖子,在上面狠狠盖了个戳,“不可以太久,过了时效,我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再也不要想起来。”
简直像只威胁人的小恶犬。
公爵愉悦地笑起来。
他的手?抚过辞卿的脸颊,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
辞卿醒了。
他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
宿舍里拉了窗帘,只有微弱的光线从缝隙里透出,桌上摆放的笔记本电脑里还有没?写完的论文?。
室友齐帅小声哼着不着调的荤歌站在镜子前,试图把翘起来的一小戳头发捋顺。
二胖打了整夜的游戏,带着青黑的眼圈从外面回来,一进屋就瞧见上铺的辞卿一脸迷茫地坐在床上。
“去不去上课啊老四?”
辞卿没?回答,二胖又叫了声。
齐帅的动作停下来,他和二胖对?视了一眼。
不对?劲。
往常闹腾得比他们还厉害的老四今儿个竟然不说?话。
齐帅蹭的两下猴上树溜上辞卿的床,一张长着青春痘的脸放大在辞卿面前,“你?没?事儿吧卿儿?”
少年的眼神有些茫然,片刻才聚焦在齐帅身上。
“没?事儿。”他吸了吸鼻子,带着点尾音,眼尾覆着薄红,一头黑发睡得杂乱不堪,像只炸毛的小犬。
辞卿早慧,连着跳了几级,今年年初才刚成年,比他们都小,平日里宿舍的一伙兄弟们拿他当弟弟疼。
齐帅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还去上课不?”
“不去了。”
刚说?完这句话,齐帅的手?就接触到他的额头。
好家伙,烫得都能给煎蛋翻面儿了。
“收拾收拾赶紧的,都烧迷糊了,带你?去医务室。”
老四身子弱,总是时不时生?个头疼脑热的小病,往常都是老大傅俞城第一个发现,然后再张罗着给人照顾起来。
这阵子他去了夏令营搞集训,照顾弟弟的任务就落到齐帅和二胖的身上。
但这俩货心太大,竟没?发现老四已经烧了一整夜。
临近冬季,这几日气?温骤降,据说?一股寒流即将抵达,结果?一连刮了几天大风,连雪花沫子都没?瞧见。
齐帅和二胖用羽绒服把人套得严严实实,又包裹上围巾和毛绒手?套,直到小孩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才手?忙脚乱地领出门。
辞卿嘴上说?着没?事儿,送到学校医务室的时候却已经开始犯迷糊了,服了退烧药后,他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沉沉地睡去,嘴里还在轻声呢喃。
齐帅一时好奇,凑近了去听,隐约听到‘公爵’、‘任务’、‘位面’一类奇怪的字眼。
齐帅摇摇头,年纪大,有代沟,不知道小孩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冷静了一会?儿,他靠在门廊边,掏出一根烟夹在指间,陷入了老家长般惆怅的沉思中。
当最后一丝天光消失在尽头时,酝酿了几日的雪也悄然而至。
纷扬的大雪为大地铺上素裹银装。
齐帅请了一天的假,吃过晚饭,他站在病房外头抽了会?儿烟,刚把烟蒂捻灭在垃圾桶的铁皮盖上,抬眼的瞬间,眼底撞进一个人。
——是傅俞城。
看样子是赶了晚班车回来的,齐帅今早给他打过电话,没?想到他能大老远从B城赶回来。
齐帅有些语塞,“你?...你?不是明?儿要竞赛吗?”
傅俞城是参加国奖级别的数学竞赛的,如果?他没?有记错,明?天就是决赛。
“能赶回去。”傅俞城这样道。
开玩笑呢,两城距离数百里,最快的列车也要将近半天功夫。
齐帅刚想再说?些什么,傅俞城直接用根烟塞住了他的嘴巴。
“在里头?”
齐帅呆滞状,末了点点头,含糊道,“睡...还睡着呢,轻点声。”
傅俞城推开轻掩的门走进去。
床上的人仍在昏睡,暖气?把整个房间烘烤得暖烘烘的。
傅俞城褪了大衣,坐在他身边。
如果?辞卿此时睁眼,定?能看到傅俞城墨色的瞳仁里浸满温柔的深情?。
但他刚退了烧,睡得很熟,脸蛋被暖气?烘烤出些微的红润。
傅俞城的唇角勾起,又瞧了他一阵儿,最后弯下腰,在辞卿的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从位面世界出来前,他顺走了一件东西,如今,他牵起少年细瘦的手?腕,重?新把它?戴回原位。
往后,他们还有漫长的时光,能够手?牵着手?一起走,一起到白发苍苍,到岁月的尽头。
齐帅在外面等了很久,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窗外已经天光大亮。
下了一整夜的雪终于停歇。
他推开门,一眼就瞧见病床旁的小桌子上多了样东西。
——那是一个白色的瓷瓶,瓶子里插着几株向日葵。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上面,那些向日葵兀自盛放着,在寒冷冬季的早晨,开得绚烂而美丽。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告一段落啦,有番外,别慌!正文没写清楚的地方会在番外继续做解释~
其实大家应该能看得出来,本书完结得有些仓促。在这里蠢咕咕先给宝贝们道个歉QAQ,写这本书的时候咕咕正处于临近毕业之际,从毕业到现在的几个月,生活发生了一些变化,心境也是。我渐渐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最初写这本书时的快乐,所以思索了很久,最终决定把两只小可爱的故事停留在一个最美好的节点,虽然仓促,却再圆满不过。
我会尽力用番外把这个故事圆得更好一些,番外也会更甜。
然后大概会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下心态,多多学习,希望下本书见面时,我们都能变得更好,么么。
再次感谢与你们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