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多钟回到五洲国际酒店她本打算睡会儿觉再起来吃晚饭的进门后没走几步却是冷不丁发现傅令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唇角勾着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阮舒在一瞬的怔忡之后又惊又喜快速朝他跑过去“你不是说去交易吗?怎么又偷偷跑我这里来了?”
傅令元没说话伸展开双臂迎接她。
阮舒却并未扑进他的怀里在距离他还有两步的时候停了下来敛起惊喜换成一张清冷的脸“我又没召唤你谁允许你不要脸地主动凑来了?害死荣叔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傅令元不动声色地微眯一下眸子起身朝她走来。
阮舒没动待傅令元站到她跟前她原本的神色完全冰冷下来手中一把枪抵上他的心脏。
傅令元泰然自若地垂眸撇一眼复抬眸讥诮“拿枪的姿势越来越娴熟了。”
…………
下了飞机后有专人来接三个小时的车程往西部山区开越来越偏远越来越荒凉。
这片地的负责人老朱在一旁给傅令元介绍“……这里海拔比较高四周群山环绕镇里大部分的村民都搬迁到县城里居住平时很少人进山。而且进村的路只有这一条所以不要说陌生人或者车就算是一条陌生的狗都会被我们立刻发现。”
“这里确实够安全。”傅令元闲散着笑意评价眼中之所见是车子绕行在颠簸的盘山公路上小路是只容得下一辆车的宽度沿途毫无遮掩先后经过大坝、水库和一百多米深的峡谷除了他们确实未再见任何车辆出没。
就像被利用来运输du品的不止彼时的林氏工厂一样加工du品的工厂也不止这一处陆振华这回让他来的是距离此次交易地点最近的一个工厂。
其实来之前知道是这块地区他觉得挺有意思的因为这附近便是滇越地区而传言中他先前单枪匹马干那么多年就是在滇越线上特别吃得开。
傅令元摸了摸下巴琢磨着陆振华除了想借着他对这块地区的熟悉保障这次的交易万无一失是否还有打算对他手里的私人生意探底的意思?
毕竟他在青门里比较特殊既已是青门四海堂的堂主却也不完全依附青门有自己独立的门路且始终未主动交底给青门。
不多时车子终于抵达目的地。
所在的民居是几间白墙黑瓦的平房白色墙大部分都已脱落露出红色的砖体。
一行人尚在四五米外就能闻到刺鼻的酸味儿——这种味儿傅令元熟悉得很。
老朱的手下送来防护服阖防du面具傅令元穿戴上然后在老朱的带路下往里走。
一套外形普通的三房一厅的平房客厅几乎被各种制du材料、设备和数不清的容器堆放傅令元辨认得出大部分的东西加热原料用的液化气钢瓶和简单的灶头、催化反应用的氢化瓶和催化装置、提纯冰du用的器皿、脱水用的洗衣机等等各种制du工具和大量化学品。
进去的第一个房间里堆满一桶桶冰du晶体的和尚处于固液混合态的都有。当然更多的是后者都是用大木盆装着。
约莫十平方米的房间窗户被木板遮上吹风机和空调调至最大——这是在控制室温、保持干燥的环境加速固液混合态的冰du析出冰du晶体。结晶的好坏程度直接决定了成货的析出率和纯度。
傅令元站在那几桶已成晶体的木盆前盯了片刻老朱低声询问“傅先生要不要试一试?”
说话间他已示意手下去取点成品。
傅令元勾着唇角摇摇头“不了从色泽就看得出来纯度很高。”
“傅先生识货。”老朱笑容谄媚。
言毕他通过狭窄的走道转入第二个房间看到里面是好几名同样穿着防护服戴着防du面具的技师正在热火朝天的工作。
最后老朱带傅令元去到第三个房间看明天要送去交易的那批货。
包装得相当可爱咖啡粉、nai茶粉、茶叶包、小罐装饮料应有尽有。
傅令元捡起一块水果糖“年轻人都喜欢这些图有虚表的样子。”
“是啊现在的孩子见过太多世面最早是下线的人反馈回来的意见。”老朱摆出一副煞费苦心的表情“这些包装的外形我们还是专门请人设计的。我们送货方便而且市场效果也相当不错。”
傅令元笑笑“就和避运套一样爱玩花样。”
猝不及防被这样扯老朱微微一怔很快邪笑“傅先生如果看得差不多我们回市区吧你难得来一趟哥几个今晚都准备好了给你接风洗尘。”
…………
阮舒应声瞳仁微缩。
果不其然是闻野的声音。
手中的枪握得越发紧她反唇相讥“你易装的功力倒是退步了。”
闻野轻哧“我只是不屑而已。”
“不屑的话还去偷偷做他的人皮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跑到我面前伪装?”阮舒讽刺“你是不屑还是根本装不出来?”
“我装不出来?”闻野的脸臭臭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阴阳怪调“刚刚是谁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上去了?”
阮舒冷脸。
她承认方才那几秒钟她确实真以为是傅令元但现在近距离地打量她发现相较于驼背老人和梁道森傅令元的这顶面具的样貌着实不精致。
她不知制作这种面皮具体需要哪些条件可猜得到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应该是要近身本人。
闻野刚刚却连声音都不敢出。
她想再进一步的生活习惯和言行举止闻野必然也模仿不来。
所以即便闻野否认阮舒也认定了无论外表还是内里他确确实实装不了傅令元。
由此她不禁暗暗松一口气——幸好傅令元足够小心谨慎否则如果真被闻野假扮去不知得惹出多少祸端。
“你应该感谢我解了你的相思之苦。”闻野继续阴阳怪调。
阮舒用枪身别开他的手指趁他不备大喊“九思!”
闻野奚笑走回沙发里坐好翘起二郎腿“愚蠢。你真以为如今江城受你掌控?原本他们还能好好的你现在这么一喊我就不敢保证他们能收到什么礼物了。”
“不敢。江城是你的老家你才是庄家的嫡子嫡孙我可不敢忘。”阮舒故意捡他不爱听的话讲。
闻野的表情如她所料微微有恙。
阮舒扭头往外走想一探究竟。
闻野叫住了她“不想知道孟欢那里有什么讯息?”
阮舒顿了一秒钟而已脚步不停——她才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可闻野同样不让她得逞在她要开门的时候闪电一般冲到她身边狠狠攥回了她“既不想知道孟欢透露了什么也不想邦你前夫拿回比特币交易所的客户资料?”
他等了她三天的电话她连个都没有放天天就在庄家的公司里没事找事!他清楚她其实想知道只是不想来找她他又怎么可能主动凑上去告诉她?他素来是个没耐性的憋了三天是他的极限!
阮舒盯着面前酷似傅令元的脸洞若明火——很明显他这是因为掣肘不到她了所以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神情上她是平淡如水的“确实我并没有那么想知道。还是那句话我不勉强你你爱说就说不说我就不好奇。”
说着她去捋闻野的手。
闻野却似被她激怒手掌一把捏在她脸颊两侧的骨头上重重将她往墙上摁“怎么?跟我玩yu擒故纵?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
又来了……暴力狂……
阮舒忍着疼痛要扣扳机。
闻野轻而易举打落她的枪并一脚将其踢到角落里。
阮舒眼神古怪地看他“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非要我和你交换?”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闻野反问眼里带讽“什么是玩具知道么?”
呵。阮舒嘴唇紧抿——她猜得没错这家伙在卧佛寺呆无聊了。
闻野在这时忽然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
孟欢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我之所以知道我是阮小姐的替补是因为之前有一次卧佛寺里的那位没有放好文件我不小心看见的。”
“时间很匆忙只寥寥几秒钟而且文件被经书挡住了露出来的部分是两段文字下面一段文字正好是对我的描述所以我认出了自己。”
“上面清楚地写到我取代了四号。四号也就是上面一段文字。直到阮小姐出现我了解到阮小姐的身世才匹配上当时我所看到的内容知道了阮小姐就是四号。”
“其他的事情你问我我也没办法回答。剩下的只有我自己的猜测既然我是有号码的你和庄爻必然也有号码。‘编号’这种做法给我的直观感受就好像做实验。而且文件里的内容也像在记录实验结果。”
“所以如果你想看就自己去找我无能为力。”
录音到此结束。
阮舒蹙眉“你找到文件了?”
闻野反问“想看么?”
阮舒不答。
闻野却自顾自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既然你已经听了孟欢的录音那就先付清听录音应该交换给我的报酬。”
阮舒愣了一下哂笑“我没要求听是你自己强行播放给我的!”
“你可以选择捂住自己的耳朵但你没有。”闻野讥诮。
阮舒“……”艹!
更艹的是闻野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