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阮舒整颗心警惕地高高吊起试了试车门锁发现完全被锁死。
蓝沁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说话或者说是根本不搭理她自顾自地继续加足马力。
疯了!她是疯了吗?!
阮舒死死地抓住上方的手把感觉整辆车简直就是在飞。问题是她还弄不明白蓝沁为什么突然这样?!
出来陆宅前她还特意考虑过坐她的车子安全不安全。结果有什么用?再谨慎都预料不到她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
前方的路口迎面而来就是一辆打着大灯的卡车。
可蓝沁依旧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甚至连方向都不偏不离。
眼瞧着距离卡车越来越近阮舒瞳仁皱缩心脏仿佛都在一瞬间停止跳动——她这是……要带着她一起去死……?
……
另一边工厂的大门在陆少骢的吼叫声中突然打开。
是泰国人的手下跑进来携带着外面一阵喧闹嘈杂纷乱乒乒乓乓犹如雷鸣。
傅令元趴在地上先听到一阵不太明白的泰语然后才听见那位中国买办在重复着什么“警察来了”。
警察来了……?
傅令元于昏昏沉沉中凛起眉峰。
那边焦洋听言十分地激动不断地在地上折腾。
那位中国买办似也霎时顾不及他们了和泰国佬在商量着什么要赶紧从后门逃跑。
傅令元握紧掌心空了手之后记起先前第一次被打倒在地时他已经趁机将其丢到角落里去。
陆少骢从旁边爬过来不住地叫唤他“阿元哥”。
傅令元感觉他的声音有点遥远可是脑子里非常地清醒——不对的……不对的……不会是警察……不可能是警察……是圈套……依旧是圈套……一定还是圈套……
“阿元哥?”陆少骢的身上还被绑着所以只能用身体轻轻撞他。
傅令元捺下心绪强撑起身体努力伸手给陆少骢解绳子“走你也得赶紧离开这里。”
解完绳子后傅令元又无力地重新倒地陆少骢急忙扶住傅令元拉过傅令元的一只手臂绕过他的脖子搭在他的肩膀上半搀半撑着傅令元“阿元哥我扶着你我们一起走。”
几个泰国人已经不见了空旷的工厂里只剩他们两个和焦洋。
傅令元的喉咙里钻了粉尘咳了两声推搡他“你跑吧不要管我否则我们两个都走不了。就算我被警察抓住了也不会招供的不会拖青帮、拖你和舅舅下水的。”
“阿元哥!”陆少骢气得要爆炸一时用力过度扯得嘴角的伤口疼嘶了一声后继续气急败坏“什么拖青帮下水?!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就听信别人的挑拨?!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是白做的吗?!我告诉你!你是我陆少骢这辈子认定的唯一的兄弟!今天我们要么就一起走!要么就一起死!”
傅令元半睁着眼睛看他少顷斜斜地牵牵嘴角勉强地抬起一只手拳头虚虚地打在陆少骢的身上“谁要和你一起死?你嫂子还等着我回家生孩子。”
陆少骢扯着嗓子哈哈哈地笑了。
然而下一瞬傅令元又因体力不支滑落身体。
“阿元哥!”陆少骢扶不稳被他带着一并坐到了地上连忙又起来想把他拖起来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门外一大堆的脚步声在这时急促地往里涌进来。
陆少骢本能地抬头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
眼看车子就要和卡车对撞蓝沁镇定自若地极速打动方向盘将将于最后关头朝旁侧转去。
阮舒的身体随着这一下狠狠地往蓝沁那边倾斜幸而手上将把柄抓得特别牢身上也系着安全带不至于整个人毫无支撑点。
车子的极速拐弯和紧急刹车两个举动加在一起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天际般。
阮舒从头到脚都僵硬了脑子空荡荡的。
车厢内安安静静的外面依稀透进来卡车司机的骂骂咧咧随后开走。
阮舒晃回神来怒极“蓝小姐!你疯了吗?!”
蓝沁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低伏着脑袋显得异常颓废并未答她的话而兀自低声“每一天我都有无数次类似的机会能够让自己彻底解脱……”
阮舒怔忡。
“可是……”蓝沁偏过头来半张脸隐在阴影下看着她“可是这样的解脱一点意义都没有……阮小姐你说对吗?”
“……”阮舒只觉得她这话问得别具深意可并不懂她究竟想表达什么猜测着问“蓝小姐你是不是有抑郁症?”
她刚刚那意思特别明显就是在说她每天都产生想死的念头?都说明星的生活压力大何况她还是跟在陆少骢身边的女人。
“我认识一个挺好的心理医生或许可以介绍你去他那里治疗。”
“心理医生啊……”蓝沁的眸光有些恍惚呆呆怔怔的盯在虚处久久地沉默。
沉默地十分压抑。阮舒动了动嘴唇正打算再说什么。
蓝沁在这时忽然浑身发颤像是很冷双臂抱着自己。
阮舒不禁蹙眉“蓝小姐你怎么了?”
蓝沁并没有搭理她兀自扭身去拿她自己的包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东西一支没找到的样子突然烦躁地把包里的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撒落得满地车厢都是。
阮舒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忙乎听到她嘴里似乎在低声咕哝着什么“药”。
因为有东西刚好掉在自己的脚边阮舒弯身下去帮忙捡是一支口红一支粉饼和一支笔。
拿在手中起身时灯光照耀之下看清楚那支笔的样子她蓦地愣怔旋即单独将它挑出来仔细看最终确认和马以因强迫症而常年使用的那支笔一模一样(此处伏笔请见第161章)。
这……?
虽然她未曾询问过马以的笔是否是专门订制独一无二的但她还是第一次在马以以外的人身上看见这种笔。
马以一身白衣大褂坐在诊疗桌前伏案疾书的印象自眼前一晃而过阮舒抬眸看向蓝沁想问问她是否与马以相识。
却见蓝沁左手的袖子卷起右手握着一把注射器正在往自己的手臂里注射液体。挡风玻璃前的中控台上方还放着尚未用去溶解的粉末。
注射器里的液体全部推送进体内后蓝沁并没有立刻把针头拔出来。抑或更准确点来说是她此刻仰头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闭着眼睛唇边挂着微笑像是正沉浸在什么美梦之中根本顾不得去拔针头。
阮舒愣怔。
静脉注射吸、毒……
这是瘾到一定程度了靠吞食寻找不到快、、感才选择的终极吸、、毒方式等于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啊!
“你……”阮舒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身体往后紧紧贴在自己这边的车门死死地盯着那些粉末盯着注射器盯着蓝沁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新旧交杂的针孔脊背全然僵硬阵阵森凉。
其实用不着这么惊讶的。之前在c’be的包厢里陆少骢招呼大家时不就是叫蓝沁去拿的东西么?她跟在陆少骢的身边很难不会染上吧……
不知过了多久蓝沁缓缓地睁开眼睛嘲弄地轻声道“抱歉。又吓到阮小姐了。”
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她将注射器从手臂上拔出来针头和针管分离连同那些粉末等道具统统收拾回盒子里。
不能再和她呆在一起了一秒钟都不能多呆。她和他们这群人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阮舒抿紧唇瓣将方才拾到的口红、粉饼和那支笔一并还给她然后抠了抠车门锁“请蓝小姐放我下车吧我要自己回去了。”
蓝沁凝着那支笔视线又有一瞬间的飘忽十分好商量似的并没有多加为难阮舒马上就同意“好……阮小姐慢走……”
与此同时车门锁“啪嗒”一声。
阮舒有点难以置信毕竟先前她的情绪状况那么糟糕她甚至怀疑她当时提出送她一程都是怀揣目的的会对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可现在就是飙了下车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无意间被她看到她吸、、毒就放她走了?
警惕地敛着瞳仁盯着她阮舒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蓝小姐路上小心。”
“嗯……”蓝沁淡淡颔首注意力好似并没有在她的身上而在忙着将自己方才掉出来的东西一件件地整理回包里。
确认她没有异常阮舒扭过身子准备下车。
目光无意间落在后视镜上正照见蓝沁面无表情地在她背后抬起了手。
阮舒第一时间急急躲避蓝沁的动作却还是快了一步手劈刀重重地落到她的后颈。
痛楚、麻痹和晕眩袭来阮舒后知后觉地反应一个女人能出手就打晕人必定是练过的。
失去意识前她模模糊糊地听见蓝沁喃喃“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