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愿意牺牲。
可为什么一定要牺牲她的女儿詹掌门已来不及权衡利弊去分轻重她只知道她不能看着女儿在自己面前被活生生打死。
“逃啊!”
“你快逃啊!”
她根本不是魏千符的对手哪怕法宝用尽对于一心报仇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的魏千符来说不过是挠痒痒而已。
步步后退。
可向来机灵敏捷最是惜命的女儿现在却仿佛傻了一样满身是血的站在原地。
“逃啊!”
詹掌门知道自己已经拦不住了。
每一次抵挡她都感到深深的无力感脑海里闪过詹负纯笑吟吟问她女儿和天下正道哪个更重要那时女儿还是完好的那时她又怎么能想到。
不过短短时间。
自己的女儿就要死了。
“纯儿逃!”
魏千符终于还是突破了她的防守詹掌门跪在地上看着不远处一动不动的詹负纯声嘶力竭的大吼却似杜鹃啼血一般。
她后悔了。
可她此时除了让詹负纯逃连重新回答她那个问题的机会都没有。
魏千符越来越近。
詹负纯的目光却定格在詹掌门身上眼中又有温热液体流过大概是泪带走了眼里的血让她能看清母亲然后费力扬起一个笑。
来不及了。
自己的小叔叔所作所为不好。
但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做人如放弓誓死不回头。”何况她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
魏千符近至眼前。
她合眸。
安心受死。
“临兵。”
“斗者。”
慕青雪的声音在意料之外响起。
青云门前。
一股浩然正气冲天而起魏千符作为被排斥之人还未来得及对詹负纯出手便如被狂风卷起的纸片被迫退到了百米之外。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忽然在身后响起。
“祖师爷!”
什么鬼?
詹负纯咳嗽几声肺管像是被火燎过一样连鲜血涌上来都像是刀刃在磨她抹了一把血回过头去看。
“还真是祖师爷?”
青云门前。
忽然出现一群群持剑而立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衣着褴褛满面沧桑者也有玉身长立剑眉星目者。
大多数人都面孔陌生。
但其中十个人。
居然是青云门的祖师爷这十人不仅是青云门正道之首的开启者也是正邪相争时邪不胜正的奠基者所以十人的画像不仅在青云门流传。
“灵魂复活?”
詹负纯一脸懵逼。
“是英魂犹在。”
慕青雪目光不无感概她成功顿悟气质已不同往常隐约有几分宗师气派解释完后看向魔教大军道:“皆阵列前行!”
话音落下。
与现在门派剩下的脓包废物媚上欺下的谄媚小人不同这群青云门的先祖无论衣着褴褛还是华丽皆目光炯炯一身正气浩然。
此时动作划一的向魔教杀去。
如出鞘的青云剑一般。
锋利正气。
带着煌煌天威不可抵挡的气势对上数十万的魔教大军长剑如劈瓜砍菜一样很快令其溃不成军。
与魔教比邻而居的地方。
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千年前。
青云门是最卑微最不受重视的小门派小到当时的正道门派都不屑与其为伍赶来赶去就赶到了与魔教比邻而居的地方。
还不是现在的门派地点。
而是更远处一座小小的山头上现在连村庄的村民都不愿意去那嫌弃太过荒凉地也不好种可当时青云门的地盘只有那一个山头。
再往前走。
百里千里地都是属于魔教的。
后没有援军前又是魔教常来骚扰青云门空有一个好名字却年年徘徊在被灭门的边缘终于有一日魔教的弟子路过顺手屠了门。
成年的战斗力全部死亡。
仅剩一个被收留用来做饭的老道士和十个藏在米缸、水缸里的孩子。
活了下来。
却要面临另一个更现实的问题。
没米了。
马上就要过冬大雪封路现在不想办法储存过冬的食物等一场大雪过后他们被迫跟魔教困在一起就只有死路一条。
生死存亡之际。
面子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老道士牵着十个孩子去正道门派腆着笑脸求他们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施舍些压岁钱就这样一个一个的找。
好一些的。
将他们当做乞丐取笑一番就打发了心肠坏的便故意逗老道士让他做乌龟王八状从长长的山道阶梯滚下去才肯给米。
老道士笑呵呵的应了。
终于凑够了过冬吃的米。
然而当天晚上。
他想不通想不通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受人折辱取笑于是取了腰带往房梁上一挂踢了凳子便想上吊自尽。
可惜青云门穷得要死。
房梁质量也不好早就被白蚁蛀了重重跌落地上的声音惊醒了那十个孩子老道士和十个孩子抱头痛哭虽知前路万般艰难但总算再没有死意
之后。
青云门蜗居在那小山头里。
因为实在太过偏僻荒凉免去了再被魔教屠杀之灾正道的门派也再没见过老道士讨米便猜测那十一个人可能是饿死了小门派而已不必在意。
如此过了十年。
魔教的实力力压群雄正道门派自保都成困难便很没骨气的开始商量投降仅有的抗争之士也被当做不自量力螳臂挡车的笑话。
那时的魔教。
差一点点就可以以邪胜正。
正道门派集合起来准备归顺魔教的前夕忽然都收到了一封信是当初那十个讨米的孩子写得宣称青云门地盘太小准备向魔教扩张。
众人都将其当做笑话。
然后第二天。
仅凭十人之力杀进魔教三百里。
举世皆惊。
那些已经签下归顺合约的正道门派当场撕毁合约表示自己只是一时糊涂最终醒悟过来受到良心的谴责决定还是不跟魔教同流合污。
从十位祖师爷起。
青云门开启崛起之路曾杀进魔教三百里也曾丢盔弃甲失去地盘但一代代人都没有放弃被杀回一步就再咬牙往前走三步。
身归黄土。
英魂犹在。
自己姥姥想出的破局之法根本不是依靠青云门现在的酒囊饭袋而是召唤青云门一代代的英魂。
临兵斗者。
皆是他们。
听完慕青雪的解释詹负纯也有些感慨不过英魂终究只是魂魄少了人的灵智变通隐雾宗虽然溃不成军却可以向山上退去等待英魂消失。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想起。
紫玉长笛忽然一动居然脱离了她的手朝着半空中飞去落在了一个人不应该是一个英魂的手上。
而那个英魂生前是——
“你姥姥?”
詹负纯与慕青雪对视一眼彼此皆是一脸震惊那悬浮于半空中的人影绝对是慕青雪的姥姥无疑两人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但问题是。
怎么与詹负纯还有点相似?
尤其周身气度仿佛是慕青雪清冷绝世的皮囊里却有着詹负纯鬼魅邪气的灵魂吹起紫玉长笛的时候更像了。
“是隐雾宗的人?”
詹负纯接着刚才的话在看到笛音响起后隐雾宗大军包括自己的小叔叔在内忽然身体一僵一动不动的任由青云门英魂劈砍后更加肯定。
“应该只是对魔教的修炼之法有所研究罢了。”
她曾听母亲说过。
姥姥对于修炼之法向来不拘一格研究过魔教会一点魔教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不。”
詹负纯摇摇头与她解释:“你姥姥所吹的是镇魔曲与紫玉长笛相辅相成前者必须由后者吹出来才管用可后者只有特定的血脉才能吹响。”
“像是魏千符就吹不响紫玉长笛。”
“因为这长笛是我奶奶的父亲所制而且与其血脉关系越近的吹出来越管用我父亲可用笛音控制隐雾宗的人做简单的动作我就只能让他们晃神。”
“你姥姥居然能让他们一动不动等死这血脉可比我父亲还要纯正。”
她啧啧称奇。
正准备再讨论一会儿的时候忽然看见战场上魏千符缓缓倒下的身影便收了声走到其尸体旁蹲下来后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件血衣。
缓缓披在了这个小叔叔的身上。
刚才那件血衣是假的这件才是他亲娘的遗物余光注意到魏千符的右手上被手帕包扎出一个蝴蝶结。
尘归尘土归土。
生前的磨难、屈辱、骄傲现在已随着死亡消逝陪着他的只有云芽替他包扎伤口的手帕和亲娘死前的一件血衣。
【任务完成是否回归空间?】
是。
【是否保留克隆体并植入任务期间记忆?】
否。
【回归空间倒计时:10、9、8……】
殷彩缓缓吐出一口气。
有仙侠神佛存在的世界对任务者的禁锢限制往往也是最多的因为这是一个理论上个人强到一定程度可以挑战天道的世界。
而比起土著。
经历不知多少个世界的任务者优势也是极为明显的要是任务者叛变当了戏精甚至可以代替天道改变规则。
所以土著可以随便强。
任务者却往往受到限制强的有限这种无形的规则让殷彩一直觉得有些憋屈希望下个世界是现代社会吧。
离开前最后一秒。
忽然注意到远处的一颗树后谢空亭执念的身影若隐若现正在慢慢消失这是执念将要完成的标志。
而他的执念。
殷彩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
黄亦蕊。
不知百年前发生了什么大概率也是一段爱恨情仇谢空亭的执念除了逃离青云门外另外一个应该是想再见黄亦蕊一面。
哪怕为了这一面要重回他画地为牢的地方。
【1】
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