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掌门忍不住加重语气目不转睛的在魔教大军和被吊起的儿子间来回看却怎么看怎么是一个必死之局连半点退路都没有。
她本就心烦意乱。
这会儿更是没耐心应付任何人:“你若是闲得无事就回万法门去别在这添乱更不要再说这些孩子话!”
哪儿还回得去啊。
詹负纯眸色一暗难得感到一丝苦涩。
不过又很快打起精神语调转为平时的自信张扬:“母亲我刚才想到了两个办法。”
“说。”
詹掌门仍盯着对面的魔教。
“第一父亲临死前曾留给我一样东西我将其交给魏千符可保我们一家三口不死当然我们也必须退出这场大战。”
“不行。”
她若有退缩之意。
从一开始就不会来既然来了便已经准备好了战死之心想要除魔卫道便不能贪生怕死所以退出是绝对不可能的。
詹负纯似乎也预料到了她的选择。
很快说第二条:“第二杀一人以利天下我知道一个人有本事和魏千符同归于尽。”
“这人是谁?”
詹掌门终于回过头来看女儿。
“是——”
詹负纯藏在黑色斗篷里相貌表情看不清楚顿了顿声调一如往常轻快:“一个隐雾宗的姑娘平时好以人头炼法。”
听到最后一句话。
詹掌门眼中闪过厌恶魔教中人果然如此能拿人头练邪术的也多半心性邪恶这种人和魏千符同归于尽也算临死前做件好事洗涤一身罪恶。
“那自然选第二个。”
“好。”
詹负纯答应的极快留下一句“我去准备此事”便转身离开披着黑色斗篷渐行渐远很快化为一个小点消失在越下越烈的风雪中。
看着女儿突然消失。
莫名的她心中闪过不详的预感不过转而又被否定不可能的纯儿天资超绝不假。
但目前连她都打不过。
更别说有本事跟魏千符同归于尽了。
一定是想多了。
对面。
魏千符再次出现时身边已无云芽身影他形单影只比之前更冷冽肃杀像是一把没有鞘的剑再无收敛锋芒的可能。
“动手吧。”
话音落下。
魔教弟子得令举起大刀对准绳子劈下。
一支紫玉长笛忽然飞来。
大刀断为两半。
魏千符只是扫了一眼仿佛已经见怪不怪转身亲自走向绳子刚走两步。
“叔叔。”
一道声音传来。
他竟有一种想要叹息的想法。
爱与恨总是牵扯不清云芽死了带走他所爱的同时仿佛也带走了一部分恨意导致他现在听到这个讨厌的声音。
居然有一点点感慨。
母亲、父亲、哥哥、云芽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死于年寿死于他手下死于他的设计死于自尽剩下的只有他一个孤家寡人。
哥哥死时。
留下的一双儿女还很小而如今较小的那个弟弟也有了刺杀他的本事已然都长大成人。
他回过身。
“看在你叫我一声叔叔的份上给你说话的机会。”
此话一出。
青云门的人面面相觑。
那穿着黑斗篷不明身份的人居然喊魔教教主为叔叔怎么以前打探的消息里从未听说过这个人魏千符居然还有个侄女?
众人不明所以时。
詹负纯伸手摘下帽子隔着风雪与魏千符遥遥相望她拿着紫玉长笛微微一笑。
这副面孔。
更让其他人感到陌生。
精灵鬼魅仔细看看的话倒能找出与魏千符一两分相似的地方不过的的确确是副生面孔对于除詹掌门以外的人来说。
她心中一紧。
但眼下不是说话的机会只能暂且按兵不动。
“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你会亲手击杀我。”
闻言。
魏千符一笑负手而立遥望天空缓缓开口道:“要你死有很多种方法不必非得自己动手。”
“是不能吧。”
詹负纯语气肯定。
她此时露出了真容嗓音语气也和平时大为迥异任谁也联想不到眼前这个精灵魅气喊魔教教主为叔叔的女子。
与万法门英气清秀的掌门之女是同一个人。
悠悠开口道:“你害死我父亲是设下毒计而非亲自动手不是你不想而是你不能因为我奶奶下的血脉禁制。”
“你只要亲自动手便会受到同样的反噬。”
对詹负澈也一样。
不过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人联想到这一点。
而她说出来的目的。
就是刚才问母亲的问题亲生女儿和天下正道哪个更重要?
母亲已经给出了答案。
“你说得对。”
魏千符很坦荡的承认了这点父母爱子女为之计深远母亲为了哥哥连魏璟姐弟都考虑到了可防的不是别人却是他!
当然。
也防对了。
可如果母亲不偏心如果自己小时候能得到一点点公正的对待而不是百般屈辱九死一生的活下来却还是被哥哥踩在脚底。
那他也不会那么恨魏刃符。
兄弟间的仇恨是由母亲亲手铸就错误已成哪怕千防万防也会百密一疏。
正如哥哥的死亡。
正如被吊在半空中的詹负澈不能亲自动手是吗?好那他将其活活摔死砍断绳子可不算亲自动手至于一身精明狡猾气的侄女。
“小阿璟。”
“怎么不躲我了难道和你父亲一样为情所困在青云门有了喜欢的情郎?”
大概是因为云芽的死。
母亲的偏心哥哥刺人眼睛的光芒高贵出身与屈辱经历带来的扭曲三者形成的藤蔓已不再像以前一样深入骨血紧紧缠住他的心。
反倒有松动的痕迹。
魏千符说话的语气像是面对老友对着那张和哥哥七分相似的面容他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失控。
“哈。”
“这话说得未免俗气。”
詹负纯摇摇头也忍不住笑开口道:“难道我阿璟就不能为了正义献身一回?”
这回可真是要为了正义献身了。
“不。”
魏千符看着她像一个长辈在对小辈评价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和笃定:“你天生邪性比你的父亲更像隐雾宗的人能在正道装那么多年已经叫我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