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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逃出生天(2 / 2)


祭台上躺着的人喉咙里发出干涸的哀鸣手不甘地往空中伸出颤抖了两下终是无力地垂落。

与此同时那头的和尚就扯了个麻布袋出来点燃最后一团火然后用袋子一收——

麻布袋涨得鼓鼓的里头仿佛还有东西在动。

众人看得都倒吸一口凉气有胆子小的扭头就跑出去老远。

李怀麟神色复杂地看着那袋子侧头问柳云烈:“东西呢?”

柳云烈递来一个宝匣他打开里头是一块粉碎的玉佩。

“让他们一并做法吧。”合拢匣子李怀麟让人送去祭台。

高僧接着宝匣只看了一眼就扔去旁边的火盆里烧了并让人传话:“冤魂已收需要再做两日法事超度。”

一旁等着的白德重老泪纵横上来就朝李怀麟跪下了:“陛下可否将珠玑还给老臣?”

李怀麟看着那祭台上毫无生气的人略微一思忖道:“你且把人带去福禄宫歇息等她醒了朕还有话要问。”

皇帝戒心重没那么容易放人走。

白德重垂眸僵硬地应了一声“是”便带着几个人上前将不知是死是活的白珠玑给抬了下来。

“珠玑……”一探她的鼻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德重也不要什么礼仪颜面了直接哽咽出声、老泪纵横。

李怀麟看着抿唇道:“白四小姐也真是遭了无端的灾祸。”

“是啊。”柳云烈应和一声扭头看着旁边的灵秀道“你跟着去看看若是你家小姐回来了让人来禀告一声。”

灵秀是分得清丹阳和白四小姐的让她去看着可以杜绝后患。

“是。”灵秀乖巧地应了同白德重一起前往福禄宫。

护卫一路紧盯完全没有因为驱魂结束了就放松。但白御史是真真切切的伤心他们半点破绽也没看出来听他的哀哭声他们甚至也被感染得有点难过。

于是到了福禄宫他们就守在殿外留了两分安静给里头的人。

白德重止不住地哭着压根没敢停就算脸上没眼泪声音也是情真意切的。

李怀玉睁眼看着他小声赞叹:“您也是厉害啊!”

本以为正经如他是不会演戏的谁知道这还是个老戏骨听这哀伤的哭声她都差点以为自己没命了。

瞪她一眼白德重一边哭一边沾水在桌上写:出宫。

灵秀贴着门听了听外头的动静跑回来焦急地小声道:“不行啊外头全是人没办法出去。”

原以为在祭坛上瞒天过海他们就能把她给带走了谁曾想皇帝竟戒备至此非得等人醒了再问话才肯放人。

眼前的白珠玑依旧是李怀玉若是瞒不住皇帝怎么办?那白府和那满祭坛的和尚都一定会被牵连。

白德重和灵秀都有些着急可坐在对面的李怀玉却很是镇定。

她伸手托着下巴很是好奇地问他们:“你们不想白四小姐回来?”

白珠玑才是白德重的亲女儿啊他有什么理由帮她这个以前他最讨厌的长公主?

灵秀蹲在她身边小声道:“奴婢伺候了小姐十几年若是可以奴婢也想让小姐回来。”

但是她的小姐早在四月初四那日就死了。

五日前寒山寺的高僧来了白府高僧告诉他们人只有死了身躯才会被别的魂魄占着一旦把这魂魄赶走原身也就是一具尸体了。

也就是说让白四小姐还活着的是李怀玉她一旦出事白四小姐也就该入殓。

灵秀低低地将这些话解释给李怀玉听神色有些哀恸。

李怀玉沉默。

说实话三魂七魄之类的事情就算她是借尸还魂过了也依旧不太清楚究竟是个什么名堂。这些压根没死过的高僧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笃定白四小姐的魂魄一定不在了的?

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她眼神微动心里泛上来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感觉。

“现在怎么办?”灵秀犹自在着急。

白德重止了哀哭之声眉头紧皱看起来也很为难。

怀玉很是轻松地叩了叩桌面:“找个火种来就好。”

今日就算他们不出手相助她自己也是准备了逃生之法的眼下既已经到了福禄宫一切都简单了不少。

起身扶着桌子稳了稳身子怀玉抬步慢悠悠地往门口走。

“您干什么?”灵秀吓得跟过来扶着她看了看映在殿门上的四个影子连连摇头“有人有人守着的!”

“我知道。”怀玉点头走到殿门边伸手就轻轻敲了两下。

“怎么回事?”门外守着的一个人疑惑地转身问了一句。

回答他的是旁边护卫的一记手刀。

“咚”地一声响那护卫连人带刀一起倒在了地上殿门接着就被推开。

灵秀惊得拉着李怀玉就往后退抬眼看去就见三个穿着护卫衣裳的人跨门进来摘了银色红穗的头盔抱在手里朝她身边的人躬身:“殿下!”

“没时间耽误了。”接过清弦递来的火折子怀玉回头看着白德重和灵秀道:“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去同陛下禀告说我已经醒了请他来看。”

白德重打量那三个护卫一圈皱眉:“你要逃?”

“我不逃等着害死更多人吗?”痞笑一声怀玉伸手抓住白德重的胳膊肘半扶半推地就把他往外送。

这动作很没有仪态很不符合礼教白老头子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在殿外站定他回头看着她道:“大魏律法第七十二条故意纵火烧毁官邸或宫殿者处流放之刑!”

一听这熟悉的强调怀玉竟觉得有点高兴下巴扬了扬努嘴道:“我烧完就流放自己您放心!”

白德重板着张脸盯着她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路上小心。”

喉咙一紧怀玉愕然地看着他。

说完这话白德重也没打算留下来看她纵火带上灵秀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这老头子还真是……

扶额摇头李怀玉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会儿。

清弦递来了晕过去那护卫的装束她接过换上打燃火折子点了福禄宫里的纱帘等火势起来了才跟着清弦等人一起很是镇定地离开福禄宫。

谋逆一案关进大牢的人太多陆景行捞不出死牢里的人却是能捞出几个罪责轻的。清弦这几个人混在被监管的造反禁军之中很容易就被陆景行救了出去眼下只要他们能顺利出了三重门就彻底安全了。

身子依旧很难受怀玉勉强撑着学前头他们的模样昂首挺胸神色自如地捏着刀迈步子。

然而白珠玑这个头委实矮了些要是一个人的时候还好但跟清弦赤金他们站在一起就整整低了一个头。

“那边的。”刚出福禄宫外头就有巡逻的郎将喊住了他们。

心里一紧怀玉屏息低头站在最后。清弦等人很是自然地将她挡住拱手问:“大人有何吩咐?”

郎将疑惑地看了看他们身后那个小不点:“那是谁?”

清弦微笑赤金和白皑左右看了看发现这四周无人也都笑了笑。

“你们笑什么?”郎将皱眉心里正生疑呢就感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

“快走!”怀玉低喝。

清弦很是麻利地将昏过去的郎将拖到旁边的草丛里赤金和白皑一人一边半扶着她飞快地抄小路逼近宫门。

“殿下。”看着宫门口的守卫清弦喘着气小声道“陆掌柜已经联系过今日看守宫门的卫尉但那人似乎油盐不进若是等会被拆穿咱们可能要硬闯。”

“怎么会这样?”李怀玉嘀咕“那卫尉不是挺好说话的吗?”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您头埋低些。”清弦说着掏出了伪造好的手谕大步上前去。

看见人来宫门处执着画戟的守卫“锵”然将长戟交叉拦路。

清弦双手捧着手谕走到旁边的卫尉面前低头道:“奉陛下之命出宫。”

那卫尉眼神很是古怪看了他两眼伸手接了手谕没立马打开倒是看向后头那几个人。

赤金很是紧张高大的身子挡过来将李怀玉遮了个严实。

然而这宫门两边立着的人甚多他挡得住卫尉也挡不住旁边守卫的目光。

“大人!”有个守卫看后头那小个子鬼鬼祟祟的忍不住出声提醒。

呼吸微窒李怀玉衡量着形势听见这声音已经做好了要杀一场的准备。

但那头的卫尉捏着手谕慢悠悠地翻开看好像压根没听见旁边人的警示看完在出宫记录上记了两笔便摆手道:“放行。”

竟然放他们走?怀玉错愕清弦等人按在刀柄上的手也松了。

四个看起来就形迹可疑的人竟在宫门六十多号守卫的眼皮子底下溜出了宫。

直到坐上了马车李怀玉都还有点不敢相信:“他瞎了?”

清弦摇头:“目光如炬几乎是一眼就发现手谕上的玉玺是假的看我的眼神都让我觉得慎得慌。”

怀玉震惊了:“那他还放我们走?”

清弦也想不明白思忖了好一会儿最后道:“许是陆掌柜的油盐进了吧。”

除了这个也不可能有别的解释了。

怀玉缓缓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腕上的佛珠朝外头驾车的赤金吩咐:“往江府的方向走。”

江府?赤金摇头:“殿下现在宫里应该已经发觉不对劲了京都不久就会戒严咱们直接出城许是还有一线生机……”

“来不及的。”怀玉低声道“马车从这里往西城门走最快也要一个半时辰才能到城门口皇帝封城的消息应该比咱们先到。”

“可去江府有什么用?”赤金不解“听消息说江府的人今日一早就都出城了。”

江府的登高望远全府上下的确是都要去的但……

微微勾唇怀玉道:“有个好姑娘在等我。”

徐初酿跟她约好只要天还没黑她就会在江府门口等着。

江府的马车出京是不需要检查的就算城门戒严她也出得去。

赤金不再多问调转马头飞快地往江府赶。

“殿下您脸色很难看。”清弦伸手拭了拭她额上的汗水“在牢里受苦了?”

“没事。”伸手捂住小腹怀玉道“等安顿下来先给我找个大夫吧。”

白皑看着她这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将她揽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歇息。

清弦刚伸手呢就被他抢先了秀气的眉不悦地皱起来:“你又跟我争?”

“争什么?”白皑道“你没看见殿下不舒服?”

“我看见了但殿下离我更近你扯什么?”

“你!”

熟悉的斗嘴声以前飞云宫里每天都能听见。眼下再听怀玉倒是笑了:“让你们装面首你们倒是真装得像连争风吃醋的桥段都有。”

这哪里是装?白皑和清弦一直看对方不太顺眼白皑觉得清弦娘清弦觉得白皑呆要不是中间有个李怀玉他们老早就得打起来了。

不过两人都很识趣没人会对殿下说什么露骨的话要较劲也是彼此心知肚明地暗着来。

眼下还是逃亡关头他们也没吵多久一到江府门口个个都噤了声。

“弟妹?”马车外响起徐初酿试探的声音。

怀玉将车帘掀开一个角笑着朝她道:“二嫂果然守信。”

左右看了看徐初酿递给她一件斗篷看她穿上将脑袋都罩住才扶她换车。

“你救了家父这点小忙我怎么也是要帮的。”她低声道“只是动作得快些君上他……”

怀玉上了马车在里头坐定帮忙掀着帘子好奇地问:“君上怎么了?”

话刚落音江府紧闭的大门就打开了江玄瑾带着乘虚从里头出来两人低声说着话尚未抬眼往外瞧。

李怀玉吓得浑身汗毛倒竖清弦等人也是骇得不轻飞快地蹿进车厢将车帘死死按住。

“咦这是谁家的马车?”乘虚抬头看了看好奇地问“二夫人?”

徐初酿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手里死死地掐着帕子嘴上强自镇定地道:“不知道呢我方才出来就见停在这里。”

“奇怪了。”乘虚走过去翻了翻车厢疑惑地挠着头。

江玄瑾面无表情地看了徐初酿两眼开口道:“二嫂可方便载本君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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