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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长公主的后招?(2 / 2)


看了门口一眼江玄瑾低声道:“一封信。”

想了想又补充道:“应该有密封的蜡印。”

手指一顿怀玉挑眉:“密信?”

江玄瑾点头轻轻打开了书架下的箱柜。

心里隐隐猜到他想找什么李怀玉接着翻寻可都快将这书房给倒过来了也没看见什么密信。

江玄瑾起了疑扭头问管家:“丞相走后这里可曾有人来过?”

管家点头:“大人生前故交甚多死后不免都来吊唁一番。”

脸色有些难看江玄瑾拂袖起身朝管家一拱手带着她便往外走。

“怎么?你想要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怀玉小声问。

江玄瑾道:“也不知是陆景行骗我还是当真有人将信拿走了且去飞云宫再找找。”

司马府有飞云宫也有他想找的密信是什么李怀玉已经清楚得很了当下就加快了步子跟上他。

飞云宫曾经是宫里最为华丽的居所父皇疼宠她得很恨不得把所有珍宝都塞进她宫里。宫人们说就算晚上熄了灯飞云宫里也会有宝石珍珠映出月光来。

然而眼前这座宫殿已经没了往日的繁华热闹从门口进去就冷冷清清的除了带路的宫人别的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画壁前庭、雕梁花台这地方她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哪里放着什么。

喉咙禁不住地就开始发紧。

一到这里江玄瑾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这地方比司马府大了好几倍要找一封小小的信无异于大海捞针。

进了主殿他侧头想嘱咐身边这人两句结果抬眼就看见她盯着内室的某处眼里神色竟有些哀伤。

“怎么?”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内室里放着的如意合欢榻。

脑海里瞬间有无数画面闪过。

三月春光正好他目光平静地站在这前头奉上了一杯鹤顶红。

“恭送殿下。”他当时说。

丹阳穿着一身瑶池牡丹宫装端坐在那榻上大方地接过他递的毒酒一饮而尽。

“君上一定要长命百岁啊。”她怨毒地笑。

心口微震江玄瑾摇头凝神再往旁边一看白珠玑仍旧在盯着那软榻只是眼里分明满是惊叹。

“这榻真美!”她双手捧心仿佛刚才他瞧见的哀伤都是幻觉。

江玄瑾怔愣继而垂眸伸手揉了揉眉心:“别看了去找东西罢。”

“好!”怀玉乖巧点头跟着他往内室走。

以丹阳的性子密信一类的东西许是藏在了机关里?江玄瑾没去翻找柜子反而是在墙上认真地敲起来从东墙敲到了西墙。

李怀玉看得有点着急又不好提醒他什么只能装作认真地随意查看书架。

找了一圈也没有收获江玄瑾忍不住道:“难不成陆景行当真是骗我的?”

谁骗他了!怀玉忍不住了状似无意地走到那合欢榻旁边掀开软垫惊呼一声:“呀!”

江玄瑾看过来就见她掀开的软垫下头有一块方形的木头颜色与旁边不同。

他走过去伸手把那块小木板掀开就看见满满一叠信封都藏在那木板下头的匣子里。

“好多啊。”怀玉故作惊叹帮着他把那些信都拿出来随意翻了翻抽出一封字迹最为工整的不动声色地在江玄瑾眼皮子底下一晃。

“就是这个。”抓住她的手腕江玄瑾把信封打开飞快地扫了一眼。

是司马旭的亲笔信内容也和陆景行说的一样他没有撒谎。

“走。”将那一叠信都拿着江玄瑾带着她便起身离开。

怀玉微笑跟着他亦步亦趋地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飞云宫里安安静静的各处都已经蒙了一层薄薄的灰没人会再在合欢榻上抱着怀麟问“朕和皇姐哪个更好”也没人会在这宫里喝酒打闹借醉问青丝她是不是天下最美的姑娘。

这个地方终究是不属于她了。

拳头紧了紧李怀玉别眼不再看低头跟上面前的江玄瑾一脸傻气地感叹:“这地方真大。”

江玄瑾正想着手里这一大叠信应她一声下意识地就空出一只手来拉着她走。

手心一暖怀玉咧嘴笑了笑扯过袖子将两人的手盖住紧紧地拉着他不放。

司马旭写给长公主的密信找到了只要再找到长公主一开始写的那封信就足以证明这两人私下和解过长公主没有杀司马旭的动机。

可是长公主写的信不知被谁拿走了再回去司马府找也是无用江玄瑾回到墨居看着那一大叠信有点发愁。

这些信除了司马旭写的大多是韩霄、徐仙等人的来信他看了两封就不想再看左右不过是他们在向丹阳禀告某些事情。

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找到长公主写的信。

“今日可还随我出去?”又是一日大晴江玄瑾起身更了衣看着床上那眼睛也睁不开的人轻声问。

怀玉伸出手摆了摆道:“你昨日那般折腾我哪里还有力气?自个儿去罢我明日再与你同行。”

床边的人摇了摇头也没为难她带着乘虚就出了门。

等主屋门一合上怀玉睁开眼就拖着身子下床低声喊:“青丝。”

青丝应声而来就听得她吩咐:“拿笔墨纸砚来别让人瞧见了。”

“是。”

想要长公主的密信还不简单么?她人就在这里重写一封不就好了?

勾唇一笑怀玉接过青丝递来的毛笔下意识地用舌头舔了舔笔尖然后蘸了墨就开始写。等写好烘干故意多折揉几番弄得陈旧些才让青丝带出去。

江玄瑾下朝出宫的时候就又在宫外瞧见了陆景行。

“君上可找到了信?”他笑着问。

朝他走过去江玄瑾道:“丹阳写的不见了。”

“我知道。”陆景行拿扇子挡了半边脸“因为在我这儿。”

微微一惊江玄瑾皱眉:“你拿那东西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时墙倒众人推谁也不肯信我说的话我可不只能先将这信收好?”伸手从袖袋里拿出东西陆景行递给他“你看看。”

封皮上的字迹甚为熟悉简单的“丞相亲启”四个字都能被写得歪歪斜斜也只会是丹阳的手笔。

接过信拆开看了看是丹阳的手书不假内容也和陆景行说过的一样。

“多谢。”他道。

陆景行听得挑眉摇着扇子失笑:“她与我是最亲近的你替她翻案做什么还反过来谢我?”

江玄瑾不答拿了信就往廷尉府走。

陆景行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转身想走往旁边一扫却瞧见不少宫里出来的人在看着他。

收拢折扇朝各位大臣一拱手陆景行笑得不太正经转身上了马车就吩咐招财回遗珠阁。

廷尉府。

柳云烈反反复复将他拿来的信看了好几遍愕然道:“怎么会这样?”

“现在还笃定人是丹阳杀的吗?”江玄瑾冷声问。

柳云烈很茫然抬头看了他半晌低声道:“下官不知道此事。”

他也不知道啊除了陆景行谁能知道这些?先前要是有人偏信丹阳一些陆景行早拿这两封信出来情况能有转机也不一定。

“当时……得知司马丞相出事齐大人就来找了我。”柳云烈喃喃道“是他说凶手一定是长公主以朝廷大局劝我与我商议好怎么给长公主定罪。”

江玄瑾眉心一皱:“你怎么不早说?”

“这种事说出来岂不是出卖了人?”柳云烈脸色很难看“但你拿这东西来我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了。”

岂止是不对劲他分明就是被人当了枪使!江玄瑾连连摇头:“妄你断案无数竟会出这等差错!”

“我……”柳云烈心虚了些声音都小了不少“谁知道竟会这样……”

江玄瑾问:“孙擎呢?开口了吗?”

柳云烈摇头:“刑都用过了他不肯说。”

江玄瑾起身就往大牢走。

孙擎曾是武将带的那一群人也都是昔日平陵君麾下之兵目的很清楚就是想为平陵君报仇。

但光凭他一个太厩尉是不可能完成那些安排精密、时机准确的行动的他的背后还有人。那个人权力不小能救他所以孙擎不肯开口。

江玄瑾进去看见他只敲着栅栏说了一句:“你的罪定下来了齐丞相亲自过的印秋后处斩。”

角落里坐着的人一惊锁链声大响。

“你说什么?”

“你以下犯上谋害人命难道不该处斩?”看他这反应江玄瑾心里有了数却是继续挖坑“本君倒也想放你一马但齐丞相说若不杀鸡儆猴必会乱了朝野风气。”

说完转身就要走像只是来告知他一声的。

“君上留步!”孙擎慌了扒拉着栅栏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实则罪不至死!”

原想着流放也行他半路安排好人落草为寇也能过了余生但齐翰怎么能兔死狗烹、卸磨杀驴?

本就只是合作的关系他对齐翰从没有效忠之意眼下齐翰既然不保他那就不能怪他不守承诺了。

江玄瑾回过头来问:“奉谁之命?”

“齐翰齐丞相。”他答得毫不犹豫“易泱是他的外孙女婿劫棺椁那日就是他提前安排好告诉我该如何动手的。刺杀你也是他的意思!”

还真是齐翰?江玄瑾脸色沉下来伸手拢了拢袖袍。

“君上你若答应饶我一命我还有更多的东西可以给你。”孙擎道“那些东西足以替你翻案、成你所愿而我只要活命!”

重新回到栅栏前江玄瑾道:“你若愿意指证齐翰本君就能保你性命。但你若想出这大牢就得看你给的东西分量如何了。”

孙擎问:“长公主写给司马旭的信分量如何?”

心口一震江玄瑾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们都不知道吧?”孙擎自信地笑道“长公主曾经给司马旭写过一封求和的信就在司马旭死前不久。那信要是拿出来她杀人的嫌疑可就小了很多。”

牢房里光线阴暗江玄瑾沉默地站着一张脸都埋在了阴影里:“那封信为何会在你手里?”

“也是齐翰让我去偷的他带我一同去吊唁让我把信找出来销毁。我多留了个心眼把信留下了。”孙擎道“你要是救我一命我就把信给你并且帮你指证他。”

“你先说信在何处。”江玄瑾道“本君查验真伪之后定护你性命。”

“那还能有假?”孙擎嘟囔看他一眼知道紫阳君向来重诺便还是先说了:“东西在我夫人身上你去找她就是。”

……

两封一模一样的信若不是放在一处还真看不出差别。

江玄瑾眼神冰冷拿起桌上陆景行给的那封信。

单独看的时候没什么问题但比起孙擎的那一封信封看起来新了不少墨迹也清晰许多显然是后写的。

轻轻捻了捻纸张是民间的宣纸与宫里用的纸也有些差别。

信的内容一样只有些许几个字的不同他可以认为陆景行没有恶意只是为了帮丹阳翻案。

但后头的这封信到底是哪里来的?他最善辩字迹这不可能是有人模仿丹阳的字迹只能是她自己写的。

可她为什么要多写一封?完全没有理由啊。

怔忪间耳边响起了柳云烈说的话——以她的心计和城府哪怕是死了都还可能留了后手。

这难不成是丹阳留的后手?

正想着呢主楼的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立马将信塞回了自己的袖袋回头一看才发现是白珠玑端着宵夜进来了。

“你也不敲个门?”他微恼。

怀玉一手端着一碗醪糟小汤圆往他面前放了一碗然后双手抱着自己的边吃边道“你看我手哪儿有空?只能用脚推门了。”

香甜的气味充斥在鼻息间江玄瑾也懒得跟她计较了捏着汤匙优雅地享用。

面前这人永远没把“食不语”的家规放心上叽叽喳喳地道:“今儿橘子树抽新枝了明年说不定能结果子。你二哥好像跟二嫂吵架了可算是吵了!二嫂回了娘家二哥好像没放在心上。这醪糟好吃吧?我特意让青丝去买的一家老招牌。”

要是以前他肯定就不高兴了谁吃饭这么多话?

可眼下桌上灯笼透出来的光暖盈盈的面前这人说得眉飞色舞汤水溅到脸上也不管非得告诉他她这一整天的见闻。

江玄瑾觉得心里很踏实这是一种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踏实之感。

忍不住就伸手捏着自己的衣袖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汤水。

怀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看得一愣接着就满眼星星地道:“你可算不嫌弃我脏了!”

以前都是拿她衣袖擦的来着!

江玄瑾放了勺子淡声道:“衣裳总归要换。”

这解释多余怀玉直接当做没听见乐呵呵地抱着碗喝了几口然后眼神灼灼地盯着他吃。

比起她的狼吞虎咽江玄瑾简直是画里走出来的端庄优雅一勺六颗小汤圆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含进嘴里半点汤水也不溅。

怀玉看得咽了咽唾沫。

察觉到她的目光江玄瑾以为她没吃够舀了一勺就递到她面前。

“我比较想吃你。”张口咬住他的勺子怀玉痞笑。

江玄瑾瞪她一眼像是想斥她但勺子没放下他不能说话只能企图用眼神让她收敛。

李怀玉哪里是看眼神就能收敛的人?想起江家家规她乐了吞了汤圆咬着勺子不松含含糊糊地调戏他:“我说你秀色可餐你想哪儿去了?”

“耳朵都泛红了紫阳君真是好生轻浮~”

他怒松手就要放开勺子怀玉眼疾手快连忙把他手并着勺子一起抓住嘴里松开笑道:“想跑?我偏要看你捏着它说话!”

还有什么事是比看江玄瑾违背家规还更有趣的?李怀玉对这事儿简直是乐此不疲就看爱他这又恼又没什么办法的模样。

江玄瑾瞪了她许久发现收效甚微手又挣不开干脆站起了身子。

怀玉亦跟着他起身见他在往耳室的书案边走忍不住问:“你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不能说话还不能写字了?江玄瑾气闷左手抄起桌上毛笔端端正正地写下两个字——无耻!

“哇你左手竟也能写字?”怀玉赞叹地道“还写得不错!”

江玄瑾咬牙继续落笔:松开!

“你唤我一声亲亲娘子我便松。”怀玉咧嘴笑得臭不要脸。

额角青筋跳了跳他态度坚定地摇头。

“不说呀?那写也成。”怀玉大方地说着还给他抽了一张新的宣纸。

笔尖微顿江玄瑾落下一点又停住眼神一动脸上便染了天边晚霞。

“快写呀!”怀玉撒娇催他“我手都捏酸了!”

哪有这样的人?分明是她自己要来为难他倒还嫌手酸?

江玄瑾轻哼一声闭眼而书落笔就将写好的东西往她怀里一塞掰开了她的手。

“哈哈哈——”

看着那宣纸上端端正正的“亲亲娘子”四字李怀玉笑得这叫一个前俯后仰惊天动地抱着纸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青丝快!找人去给我裱起来!”

“白珠玑!”终于松了勺子江玄瑾低喝出声。

然而那人跑得极快转眼就没了影子。

江玄瑾僵硬地在原地站了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

桌上笔墨乱散看起来有些杂乱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收再一捏那宣纸突然就愣了愣。

有点熟悉。

想起袖子里的信他下意识地拿出来把信纸展开摩挲与桌上那纸对照一番。

色泽、软度和手感都一模一样。

脸色微变江玄瑾盯着那封陆景行给的信看了一会儿走到窗边将它放在鼻尖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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