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抬手。
那人退出凉亭一闪身消失在雨夜中。
“这戏还有得唱呢。”程玉京说罢又低低接了一句“小崔大人也有意思的很。”
阿燕身子微僵他每说一个秘密她都觉得自己离消失又近了一步尽管她觉得自己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天微微亮。
巷口的那匹白马仍然固执的站在雨里浑身被雨水淋得油亮焦躁的在原地转圈。
街角茶楼里传出“砰”的一声。
崔凝猛然坐直睁开眼便见彭佑黑着一张脸起身拂袖而去。
“这是怎么了?”乍然被惊醒她脑子发懵不由甩了甩头。
原来彭佑消了怒气之后仍不肯走恰崔凝又睡着了魏潜便拉着他下棋。两人在棋盘上无声厮杀彭佑被虐的死去活来一整晚淋漓尽致的诠释了何谓“垂死挣扎”。
天方透出些微光亮他便忍无可忍的将手中棋子狠狠扔在棋盘之上。
“走吧。”魏潜顺手帮她整理好睡乱的头发“时间差不多了回去补个觉。”
崔凝乖顺的点点头跟着他下楼。
外面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浓重的水汽烟雨朦胧黛瓦白墙仿佛浸染在水墨里。
崔凝远远看见彭佑沉默的站在白马前。
待走近了崔凝不得不出声打扰他“彭司法卷云就麻烦你牵回官衙马厩里了。”
“嗯。”彭佑伸手摸了摸卷云哑声道“你等的人永远不会来了走吧。”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却叫人听出撕心裂肺的错觉。
崔凝叹息一声与魏潜并肩回到衙门。
待到回屋屏退所有人崔凝才迫不及待的问“五哥为何突然阻止彭司法参与?”
魏潜看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心知不说清楚她是不可能安稳补觉“就像你说的他办事三番两次犯错都让人怀疑他是否参与谋杀。”
“我那只是气话。”崔凝仔细想了一下否定了这个说法“即使不幸被我言中他也不至于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吧。”
魏潜眼睛里漾起笑意“他的状态不合适继续参与破案况且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
“可是他”
魏潜微微挑眉。
“我忘了五哥的教诲。”崔凝讪笑“在案情未明之前任何人都有作案的可能。”
“现在记起来也不晚。”魏潜摸摸她的头又缓缓道“人有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佛、道、儒皆求个平和凡是忌讳太过这世间事并非必须样样做到极致太重情的人容易偏执经不得事若得之欣喜若狂失之悲痛欲死遇惊而心胆俱碎但遇大起大落必生不如死。人之所以学这么多道理就是为了不被本能困囿不必活得如飞蛾执着于火一生短暂又乏味。”
崔凝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这番话是在安慰她。
“阿凝眷恋火却不放任自己扑上去的飞蛾才是真勇敢。”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