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浮现出他帮她擦拭热粥的画面,胡乱擦拭间,衣襟有些扯偏,看到了胸口处一道蜿蜒的红疤。
那是她开胸手术留下的。
在那么遥远的异国他乡,她曾自己面临了如此凶险的手术,而他却一无所知。
眼前那蜿蜒的疤痕在一点点放大,颜色也在加深,浅浅的疤痕慢慢变成了血红色,蔓延在他的脑海中。
偏头痛越发严重,好像有个钻头搅进了他的脑子里。就在他即将暴躁起来的前一秒,对面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脑中的所有影像瞬间消失,宋魏忙起身透过猫眼看。
曾黎应该是洗过澡了,换了一条舒服的浅灰色的连衣裙,头发没有完全吹干,发尾还有些湿湿的。
她出门去干什么?
宋魏在心里默默的数了十个数,然后轻声开门跟了出去。
曾黎原来是去了一楼餐厅,要了一碗手工面。
宋魏带着帽子坐在绿植后面的位置上,看着她将手工面吃完,然后看着她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着他也回了对面的房间,靠门坐下,宋魏失神片刻,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些念头,拨打了心理医生的电话。
两个小时后,他驱车去了偏郊的一座办公楼。
这几年来,他都会在固定时间来这件心理咨询室。他是在曾黎离开后半年意识到自己有心里问题的。
最初只是被失眠困扰,脑中偶尔会闪过一些极端的念头,当他在一次公演的时候,当升降舞台到达最高处,他纵身跳了下去。
那一场,升降舞台的最大高度是十米。
为了艺人安全,是在身上帮了安全绳索的。
那一场的视觉效果非常震撼,全场的观众在他纵身一跃的时候都发出一声惊呼。
安全绳将他定格在了半空中,然后再缓缓的放他到达地面。
观众们以为这是舞蹈的一部分,开始欢呼起来。
就连工作团队都以为这是他临时起意加的舞蹈部分。
只有宋魏自己心里清楚,他跳下去之前,脑中是没有安全绳索的概念的。他就是想跳下去,想摔到坚实的地面之上,想在最绚丽的舞台上死去。
下了舞台后,他自己也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有告诉身边人,发信息问了路一鸣认不认识靠谱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金边眼镜框,看到宋魏的脸色后有些蹙眉:“你状态怎么又这个样子了?”
宋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垂着头说:“偏头痛发作的厉害,根本睡不着。”
男人蹙着的眉头并未舒展,“这对你不是常有的事吗?”
宋魏将自己那个恐怖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剖心。”
“剖心?什么剖心?剖谁的心?”
宋魏盖住自己的心口,曾黎疤痕所在的大体位置,“剖我自己的心,用刀子划开,我想试一试会有多痛。”
男人眉头聚的更紧了些,“没有一个念头是无缘无故浮现的,你最近都看什么了?惊悚片?电锯惊魂?”
宋魏盯着自己依旧发红的手指,“她回来了,我看到她胸前有一道做手术留下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