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门关着，曾黎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男女有别，她又不能敲门进去。就坐在餐桌旁等他。
这件事，一定要在曾洋醒之前说清楚，她可不想一直提心吊胆着。
几分钟后，人从卫生间里面出来了，看到她坐在餐桌前，他也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客厅没开灯，太阳已经落了大半，屋内的光线有点暗，只有他面前的电脑屏幕的白光。
曾黎没开灯的原因，是想趁着暗色说开这件挺难为情的事情。
他在卫生间的这几分钟，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觉得自己好歹年长几岁，要有年长几岁的担当。
坐下后，他看着面前的屏幕，没开口。
曾黎只好先开口说：“你说的负责任，怎么负责任？”口吻颇有些公事公办，谈判的感觉。
宋魏合上电脑，关上了屋内唯一光源，只有窗外夕阳的橙黄余晖映进来，但，映不到餐桌的角落。
暗影里，隐着两个藏有心事的人。
“你昨天说了，这件事情有可能对我产生影响。”
他没说完，曾黎就连忙开口辩解：“可是，你昨天也说了，没有影响你的取向，你还是喜欢女的。”
宋魏的细长手指交叠在一起：“我是说过，但是，万一我喜欢不上别人怎么办？”
“什，什么意思？”曾黎有些慌。
他的声音不知道是刻意拉长，还是曾黎的心里作用，总觉得那音调下一字一句都挠着她的心。
“就是说，我看过你——”
“这个跳过，直接说后面。”曾黎立即打断他。
“万一我喜欢不上别人，眼里只有你了，怎么办？”
黑暗中，曾黎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如鼓槌敲击，咚咚咚的再跳着。
曾黎非常想教育他，男孩子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出这样的话呢！
只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
“你说的这种，在心理学上叫做印随效应。小鸭子会把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生物看成妈妈。但，这效应发生在成年人身上的可能性不大。”
曾黎用科学知识辩解。
但对方，却用概率反驳：“是不大，但是，不代表完全没有可能。”
张张嘴，曾黎无话可说，作为一个严谨的科学派，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绝对的，是百分百的。当然也包括他说的这件事。
客厅里，绝对的寂静维持了三十秒。
曾黎缓缓开口：“那你说，怎么办吧。”话虽然问出口了，但，她其实挺怕听到他的回答的。
她怕他会说……
“解决办法就是：在我没有确定心意之前，你不能交男朋友。”最后几个字，说的一字一顿，声音格外的沉。
心下一松，随即又一紧：“可是，我——”
“怎么？姐姐真的喜欢上了向恒？”黑暗中，他交叠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姐姐，偏偏这个时候就叫姐姐了！
曾黎的心被他叫的一跳，“没有。”立即反驳。
交叠的手指一松，没想到她后面还有一句，“但，我想和他试着交往一下的。”
宋魏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断了一下，一种被推入深渊的踩空感像他裹挟涌来。
“不行！”回复太快，快到没有压制语调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