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哪个是七号楼,那个路人也分不清,因为年头有点多,楼上的楼号都剥落了,他只大体知道这一片是十几号,往东走的那一片楼,楼号是个位数的。
按照那个人的说的,两人往东走了一段,感觉周围的楼都太像了,只好又找个人来问。
这个人刚好住在这附近,指明了前面那栋六层的就是七号楼。
七号楼,二单元,203室。
到了楼下,曾黎拉住了正准备往里进的弟弟,说道:“我们,就这样去敲门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不方便?”
曾洋有些粗线条,没觉得会有什么不方便,但还是听了姐姐的话,提议道,“要不,我们在楼下叫一下他吧,203,应该是二楼,他应该能听见。”
话音落,他便扯着脖子喊道:“宋魏,宋魏!”
很久以后,宋魏仍旧能回忆起那一天的每一个细节。
那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要向命运低头的时候,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何苦要挣扎,他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就应该像客厅里躺着喝酒的那个人一样,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什么未来!什么以后!都不是他应该想的东西,他哪里有什么未来。
他的腿,在星期三放学后,在楼道内被其他住户随意放置旧物绊倒,摔下两个台阶。
骨折了。
去医院花光了他攒做下学期学费的所有钱。他感觉,也耗光了他心中最后一点光明。
如果命运对他来说,是一个瓶子,他是瓶中的蛾,之前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奔向那一点点光亮,而这一次,连那一点点的光亮都没有了。
他插上门,躺在床上,门外那个人,已经骂了他好几场,但是他进不来,只能借着酒劲骂上一骂,骂他是拖油瓶,骂他拖累死了他妈,骂他拖累全家。
骂累了,酒劲上来了,醉醺醺的躺会沙发上哼着曲又睡着了。
宋魏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他也不想吃饭,不想喝水,不想说话,甚至,厌烦了这个世界。
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泛黄的天花板,脑中一片混沌。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想,这一定是错觉,不会有人找他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唤他。
但,这声音越听越耳熟,似乎,好像是曾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