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
李彻今日穿着一件便服,白底的锦缎团花,玉带齐整,鬓发顺滑,他本就是一个极修边幅之人,对自己的衣着打扮也通常比其他人上心几分。
乐容一边讲他外裳解开,一边去解他贴身的夹袄说道:“没想到京城这么冷,我在昌平郡的时候都不觉得今年冬天冷呢。”
“京中虽冷,但气候干燥,太阳一出来就会非常暖和。”为了方便她脱衣裳,这位太子殿下干脆站了起来,长身而立。
乐容三两下将他的衣裳脱下,看到小腹之上缠着几圈布帛,抬手在那上面轻轻摸了两下:“看样子好的差不多了,前几日着急赶路,伤口崩裂,好歹现在止住血了。”
“你这一刀插的也真是深,俗话说,最毒女人心,果不其然。”
乐容娇嗔在他身上打了一拳,半是撒娇半是耍赖道:“要不是殿下您对容儿绝情寡义,容儿也不至于下那么重的手啊!到头来,您倒怪起容儿来了!”
男人眸底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我如你所愿,带你进宫,从今往后,位及侧妃,你也将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殿下觉得这是给妾身莫大的荣光?”乐容反问他。
后者亦挑眉看她,似乎也在问她:难道不是?
乐容却慢悠悠的将他腰间缠绕的布帛解下,一边说道:“这哪是殿下您给我的莫大的荣光,这是妾身应得的,如果不陪您演这一出戏,某些人又岂会让您顺顺利利的回宫?”
从二人在昌平郡郡守的府中相遇,就已经将这一出计划好了。
一个求的是一世安稳,荣华富贵,一个求的是掩人耳目暗度陈仓,不过是各有所求,各有所需,就这么一拍即合了而已。
李彻腰腹间有一道伤口,是为利器所伤,当时二人落水之后,这伤口里的血水确实蔓延许多。
但因为天寒地冻,水中冰冷,在将他二人冻的手脚麻木之后也让他的伤口及时止血,被救上岸后太子昏迷不醒的消息就这么传了出去,实际上他已经随便包了包伤口准备回京的计划了。
好在一切也是有惊无险,顺利归来。
但没想到,敌人的明枪暗箭没有伤到他,却被自己最爱的人伤了一个遍体鳞伤。
刘玉瑶,这个光是让他想想都能攥紧手心,让指甲掐进肉里的人。
忽觉腰腹间一阵刺痛,他倒抽一口冷气,横眉一瞪,看向这位新纳的侧妃说道:“你动作能轻一点吗?”
“殿下走神了,是在想睡?”乐容看着他的时候,神色狡黠。
李彻却冷哼一声没爱答话,他在想谁难道还得告诉她?
伤口重新上药包扎,虽然伤了很多天,但近日奔波回京,伤口没好利索又重新开裂,所以现在也不敢松懈,若是无法愈合,到时候化脓流血,可不是闹着玩的。
出了乐容的房间,就见小安子正和几个小太监袖着双手在廊下叽叽咕咕的。
李彻干咳一声,众人噤声行礼,小安子快步上前,哈着热气说道:“殿下!”
“走吧。”
“好嘞,咱去哪?”
男人没有说话,一直出了和风苑才往不远处的临湖小院看去。
霜雪尚未化冻,遮住眼帘的是一树的冰凌银花,隐约可见临湖小院中那座湖边水榭。
往日天气晴好,总能见那人坐在水榭之中,手上捧着一本诗经,一本正经的摇头晃脑,时不时的指着书上的某个字问他怎么念,他也乐此不疲的教她念字,写字。
如今天气冷了,她应该也不往水榭中去了吧。
小安子眼睛一亮,马上说道:“奴才真是跟殿下想到一块去了!奴才方才还听见小林子他们说太子妃娘娘早上发脾气了,私心想着,太子妃娘娘的脾气那可是谁人都无法劝住的,恐怕还得殿下您亲自往走一趟才行啊。”
李彻嗯了一声,一边向前走,一边对身边的小安子说道:“你去传个话,让夏忠去书房等我。”
小安子立马应下:“那殿下您自己去见太子妃?”
李彻没好气的扭头看他:“太子妃太子妃,你去找太子妃去吧!”
说罢还一拂袖向相反的方向去了,小安子赶紧告罪,一溜烟办事去了。
太子这才转过神来,看着不远处的一片临湖小院,见左右无人,干咳一声,负手往那小院走去。
她生气了?可是因为早上召见了乐容的原因?
乐容娇蛮,说话口无遮拦,也不知跟她说了什么惹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