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之中传来持续不断的撕裂痛感噬群之兽正一点点夺走汉莫的记忆他的意识变得破碎就连自我也在逐步崩塌。
汉莫已经难以操控噬群之兽了庞大的血肉造物挣扎着从地上起身又一头撞碎了一侧的峭壁踉跄着摔倒以此重复。
来自绝境前哨站的火力压制仍在继续它的目的不是杀了噬群之兽而是尽其可能地消耗它。
在战场的最上方一片空白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随即密密麻麻的裂纹遍布其上如同镜面般轰然碎裂。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从裂隙之中撞出前者深深地砸进了一侧的峭壁之中硬生生砸垮了一大片的岩石凹陷的深坑中他的身影完全嵌入其中。
鲜血汩汩地从腹部的剑伤里溢出破裂的伤口里还溢散着精纯的以太如果不是躯体的高度以太化这一伤势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差距比我想象的要大许多。”
霍尔特痛苦地咳嗽了两声自晋升为守垒者后他很少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了就连类似的高强度战斗也少之又少。
“还好我只是占了点便宜而已。”
摄政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像是有无形之物支撑着他他站在在虚幻的阶梯上悬停在半空中。
霍尔特受伤严重摄政王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从容抬起手只见整只手臂的衣物都消失了裸露出来的惨白手臂像是被万千的刀刃切割过般如同干涸的河床般皲裂暗沉粘稠的血液缓缓淌出。
以摄政王的纯血来看这种程度的伤势按理说会迅速恢复才对可霍尔特的以太深深地钻入了他的血肉中如同止凝剂一样阻止他的躯体愈合。
“那么……该结束了。”
漆黑的阴影在摄政王的手中闪动随即塑造成了锐利的长剑他摆出刺击的架势剑尖直指霍尔特的心脏。
霍尔特似乎放弃了他躺在峭壁的深坑中一动不动可就在摄政王迈开步伐加速冲向霍尔特时霍尔特的意志超越了肉体强迫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站了起来眼中焕发强光抬手阻击。
刹那间四周的空气像是被灌了铅化作了粘稠的胶质熟悉的迟滞感再度袭上了摄政王将他的速度无限放慢直到他的动作完全定格。
换做之前摄政王还会因霍尔特的秘能感到苦恼可现在不一样他知道霍尔特撑不了太久待他的力量耗尽时这把漆黑的剑刃就将贯穿霍尔特的心脏。
然后……
然后摄政王会考虑要不要亲吻霍尔特的喉咙在他看来霍尔特是一个不错的对手如果他愿意臣服忤逆王庭的实力无疑会增强许多。
可摄政王又很犹豫也因为霍尔特是个不错的家伙他不太希望霍尔特为了苟活而向自己祈求那会毁了霍尔特在自己心底美好。
“真是令人纠结啊。”
困扰的声音在摄政王的喉咙里横冲直撞他能察觉到霍尔特的压制性在变弱炼金矩阵的新旧确实更影响到很多因素但阶位所带来的以太强度也有着至关重要的决定性。
霍尔特的眼中布满血丝他能感到一头凶恶的猛兽正一点点地挣开自己的镣铐他就快支撑不住了直到铁锁崩塌。
摄政王化作漆黑的魅影冲出了牢笼霍尔特则咆哮着站直了身子血淋淋的双手抓紧秘剑誓要进行最后的一搏。
磅礴以太反应自高天之上而来硬生生地打断了两人的死斗随即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自头顶传来仿佛有万千的幽魂正挥舞着刀枪剑戟。
没有成百上千的幽魂有的只是漫天飞舞的银色碎屑它们以极致的高速切割开空气迸发的锐鸣像是无数把剑在劈砍。
一枚纤细微小的银色碎屑擦过摄政王的手腕在他那强大的躯体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紧接着一股难以抑制的灼烧痛意从伤口里传来仿佛有把烈火正焚烧着。
“银?”
摄政王愣了一下他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另一个人与他一样踩着虚无的阶梯悬浮在半空之中。
无数的银屑随风而动在他的身边卷积着、流动着如同一双缓缓张开的巨大羽翼闪烁着密集的辉光。
“我曾羡慕家族的先辈们他们活在一个动荡的年代里有着大把的建功立业的机会而我却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我并不是讨厌和平只是和平久了我总觉得生活里缺了几分激情。”
银屑向着两侧挪移如同分开的海洋当来者从银色风暴里现身时属于荣光者的以太反应也降临此地。
密集的银光闪的摄政王睁不开眼更看不清其中的身影但他能从这呼啸的风中辨别出对方的身份。
“还真是令人兴奋啊我觉得我沉积粘稠的血都要沸腾了起来。”
摄政王头一次双手抓住了影刃猩红的眼瞳中爆发出刺眼的红光。
高空之中伏恩目光冰冷地俯视着摄政王他轻轻地抬起手又如铁锤般落下荣光者的力量毫无收敛地释放。
刹那间以太扰动了整个区域的气体团气压梯度骤增气体开始高速流动狂飙形成所谓的风又经由急流变化演化成了瞬时降临的风暴。
秘能·风主。
以太扭曲着现实乌云汇聚、雷鸣滚滚闪电连携着漫天的银屑化作无数带电的利刃朝着摄政王劈下。
摄政王毫不畏惧地望着风暴雷光中的身影他大吼着“一起走吧!”
秘能·镜界决斗。
风暴雷霆命中了摄政王将他劈砍的遍体鳞伤时摄政王也抓住了伏恩两人的身影开始扭曲随即消失在了漫漫风暴中。
“天……天啊……这些人都疯了吧。”
躲藏在角落里的伊德尔远远地望着荣光者间的交战那简直是神话般的战场些许的余波就足以抹去他的生命。
“疯了都疯了。”
伊德尔惊恐地自言自语着他远远地窥见摄政王拉着伏恩消失了汇聚起来的雷霆风暴失去了目光在峭壁之间横冲直撞着可随即两人的身影又再度显现、撞击、显现以此重复。
他不愿再看这些疯子们的交手了只顾着一边抱怨一边寻找着生路。
先是噬群之兽的复苏光灼燃烧黄金宫被拔地而起现在又有荣光者针锋相对……
这里的战斗强度已经快和一次超凡战争相当了。
“我就不该听汉莫的话我就不该来这。”
伊德尔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和这恐怖的战斗相比他就像个蚂蚁一样渺小此时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活下去这一个念头至于之后的惩罚?那不在伊德尔的考虑范围内。
当初就是为了活下去他才选择了猩腐教派成为了一名用身体培养瘟疫的灾厄侍者和自己的命相比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伊德尔。”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伊德尔警惕地转过身却什么也没看到他以为自己幻听了随后那悠远的声音再度响起。
从自己脚下。
伊德尔低下头不知何时鲜血无声无感地从自己的伤口里溢出它们在自己的脚下汇聚成了一滩浅浅的血池。
血液的镜面里倒映的并不是伊德尔的身影而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朝着伊德尔伸出了手随后那只手戳在了血液镜面上整个镜面变得凸起直到她突破了虚实的界限一把伸出扼住了伊德尔的喉咙。
“不……不……”
伊德尔用力地摇着头可在她的意志下他的个人想法毫无意义。
随即伊德尔整个人被拖进了血池里温热的血液浸过他的身体待他看清了周遭时他发觉自己已经离开了遗弃之地来到了一处血肉溶洞之中。
别西卜像抱着婴儿般将伊德尔横在自己的腿上。
“我亲爱的孩子我将与你同行。”
在伊德尔惊恐的目光中别西卜伸出手指掰开了他的嘴巴带血的手指一点点地探入伊德尔的喉咙里不断挖掘着仿佛要沿着咽喉抓住他的心脏。
“在此我授予你……”
这是伊德尔听闻到的最后声音了紧接着他的意识就陷入了无尽的浑噩里他感到有数不清的虫子正在自己的体内爬行仿佛是藏在自己体内的血肉瘟疫失控了般他正反噬着自己啃食自己的骨骼、内脏。
痛无尽的痛苦。
伊德尔渴望着解脱但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就被绝对的求生欲压了过去。
他想活着活下去。
为此伊德尔睁开了眼这一次他发现自己既不在血肉溶洞内也不在遗弃之地内自己正处于一处布满水晶幕墙的空间内身后是一道崩塌的墙壁燃烧的光灼与蔓延的血肉清晰可见。
再看向自己的脚下水晶地面倒映而出的是一个丑陋不堪的身影怪物的身上遍布着畸形的血肉它们像一个个硕大的蜂巢般挂在身上然后是刺破躯干的骨刺裸露的内脏结构……
伊德尔难以评价这到底是头什么样的怪物它就像是一堆血肉器官随机组合出的产物。
数秒后伊德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似乎是他自己。
阵阵脚步声从前方传来伊德尔向前看去他看到两道楼梯交错纠缠在这双旋的尽头一位甲胄骑士正在那等待着他。
与此同时在幽深的以太界内赛宗看着自冰原之上漫步而来的别西卜无比坚定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此路不通。”
赛宗说道。
别西卜一言不发也不曾停下脚步她越走越快化作了漫天的阴影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