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云浪有力的拍打着礁石嶙峋的海岸。天空是灰色的不时有叫不出名字的鸟类发出呕哑的叫声。
“每一次回到这里总是感到那么的荒凉。如果是在更繁华些的地方那该有多好。”
说话的是一名体型瘦长的黑衣少年。他磕磕碰碰的在岸边的怪石上跋涉着。
“终于到了。”终于他细长的三角脸上露出笑容。此刻他登上了海角上一块较为突出的岩石面前就是澎湃的云海。
黑衣少年从衣兜里取出一把刀身弯曲的黑紫色匕首。一颗纯净透明的钻石在刀柄上闪闪发光。
“于是还得来那么一下。”黑衣少年自言自语。
他用匕首的尖端划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顺着指尖流淌下来滴在了他身前的云海之中。
诡异的是鲜血进入到云海中后并继续下落而是宛如一条不断伸长的绳索般在云海中扩张变形最后化作了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奇特图形。那图形看上去像是只圆睁的眼睛。
“我在此起誓”黑衣少年庄严的吟诵道“我愿以我的全部生命侍奉伟大的黑之主直到永远。”
当黑衣少年说完最后一个词“永远”的时候异变陡起。那只悬挂在云海中的“眼睛”忽然射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直达天空。
这是怎样的奇景呢?好像整个世界都裂开了似的。大地微微的震颤着云浪停止翻滚飞鸟也都失去了踪迹。一望无际的灰色天空里极其巨大的“某物”从无到有的渐渐出现向下投射出辽阔的阴影将其下的云海染成了黑色。
想必任何一位两年前曾经目睹过黑城陨落的人——或者说瑟厄兰知晓黑城陨落的任何人——目睹此景都会目瞪口呆吧。
巍峨的黑色浮空城此时此刻正毫发无损的在云海上空傲然耸立着外观和它最繁华的时候一模一样。
黑衣少年笑了。他向着虚空迈出脚步。仿佛有看不见的台阶一般少年并没有向云海中掉落而是就这样在虚空中信步而行越走越高终于走进了黑色浮空城内部。
在黑衣少年进入黑色浮空城的瞬间浮空城便开始重新消失不见就像它突然出现一样。云海中的眼形图案也已经消散很快此地看上去便依旧是处极其平凡的云海……
任凭外侧的视角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浮空城内部都一成不变。在浮空城逐渐消失在外界的时候黑衣少年正在浮空城的街道上轻车熟路的前进着。宽阔的街道上法师普通人频频走过神色举止和任何一个正常城邦几乎并无二致。只是黑衣少年并没有闲逛的心情他向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座塔楼走去。
“是我。”他轻声说。
门自动的开了。黑衣少年走了进去表情比刚刚轻松了许多。他感到终于到家了。
“嗯?”猛然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感受到了我的存在有些进步小西蒙。”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然而放眼望去四周依旧只有一些简朴的桌椅板凳之类家具却看不到人影。
“地面是湿的蓓薇儿姐。”西蒙叹息“我是个蹩脚的法师不过我姑且记得我有对地板施展保持干燥卫生的咒语。”
异变陡起。湿润的地板上水渍就像是有生命般慢慢凝聚在了一起然后渐渐直立了起来有了人的轮廓……
“下午好小西蒙。”被称作蓓薇儿的女性说道。她的身躯已经渐渐有了颜色“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还会闲心维持这种咒语——我本来觉得你肯定会让那些仆从打扫房间呢。”
“因为我是个平庸的家伙。在老师的学生里我是最没天分的一个就对一些小把戏特别感兴趣。”西蒙说“和你不同——你是最优秀的自然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你说错了。”蓓薇儿摇头她已经完全恢复了人形银色的披肩发被背上微微晃动着“诸位同学中我不是最优秀的老师最优秀的学生永远是约翰·歌特。你也不是最平庸的安德烈才是。”
“开玩笑我哪能和安德烈相比。”西蒙笑道“论施法天赋我稍逊半筹;论心计我差了不知多少;论心狠手辣呢我连……”
“够了小西蒙。”蓓薇儿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了“真服了你”的无奈表情“你的谦虚改变不了铁一样的事实。相信我你和你的阿坎瑟斯之杖有朝一日一定会让整个瑟厄兰为之震惊的。”
听到自己法杖的名字西蒙的脸色稍微沉了一沉。
“我其实不喜欢它我是说——阿坎瑟斯之杖的效力太强烈了和我的习惯不符。但我又没法子更换。”
“知足吧小西蒙。”蓓薇儿说道“阿坎瑟斯之杖以及我的西格莫德之杖都是法杖选择主人而非我们选择法杖。只要你依旧被阿坎瑟斯之杖所拣选你连丢弃它的权利都没有。”
“因此安德烈才是失败品。老师一直希冀他能成为斯卡鲁之杖真正的主人但他却一直没能真正掌控这根法杖而法杖也最终抛弃了他在那一夜离他而去。”
“说到安德烈他在哪里?”西蒙询问“不管怎样他也算是凭自己的力量找回了这里至少应该……”
“所以我才说他可怜。”蓓薇儿解释道“他从未真正取得过斯卡鲁之杖的认可也就不知道它的真正秘密……安德烈不知道当他弄丢法杖的一日他其实就已经没有资格继续做老师的学生了。”
“为什么不把这一点告诉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一个失败者?”蓓薇儿耸肩“不过老师对安德烈还是很仁慈的。老师告诉安德烈说只要他能弄到一根和斯卡鲁之杖价值大体相等的法杖就欢迎他重新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老师竟然这样做?倘若泄密……”西蒙一脸震惊。
“不管怎样老师在安德烈身上还是下了很大心力的。”蓓薇儿用调侃的语气说“安德烈的记忆被老师修改过了他现在会去寻找法杖却不记得老师的存在。”
“那么说安德烈现在不在城里了?”
“不在。”
“呃——我只是随便问问。”西蒙想了想吞吞吐吐的说道“你觉得——他会不会真的去想法子弄——”
“他是去了但他到哪儿去弄埃里奥斯的宝库里吗?”蓓薇儿嘲讽的说。
“或许他会去找克利夫偷赫利俄斯之杖?”西蒙试探的说。
“除非他想挑战整个索利达尔学院。”
“试着把失踪的歌特找出来怎么样——”
“那就要看他的运气了他运气特别好的话或许……”
一阵沉默。
“不管怎样”蓓薇儿最后说道“安德烈死定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