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开口询问道:“那大父能送我们去进学吗?”
“啊?为什么要我来送?”
“我们俩年纪小怕受到欺负若是您来送您这般高大他们看了定然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刘长哈哈大笑“好!”
“我送你们去!”
“先让我吃顿饭!”
长安因为规模过于庞大因此有足足十四座县学第十五座还在组建之中。
而刘迁和小猪将要前往的就是最靠近太子府的第二县学。
刘长去过很多次太学这县学倒是许久都不曾去了也想着送孙子的机会看看那边的情况为了不被认出来刘长还特意改了下自己的穿着不再穿那身照耀的楚服故意驼着腰将发饰都改变了一下尽管还是很显眼但是从这身穿着来看更偏向赵燕的游侠应该不至于一眼就被识破。
马车一路朝着县学的方向行驶而去。
刘迁和刘彘都非常的高兴。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当然也更换了姓将姓换成了吕装作是吕产家的子嗣。
反正吕产孩子多就算是近亲也未必能认出来。
“大父要是祭酒打我我可以告诉仲父吗?”
“不可以。”
“那若是同窗打我呢?”
“自己解决。”
“要是年龄比我大呢?”
“放心吧这长安里还没有什么人敢去打姓吕的不要这么担心。”
小猪忽然开口说道:“我就敢打姓吕的。”
刘长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这竖子怎么还学坏了呢?少与你仲父来往!”
这县学的规模还不小院墙将整个县学围了起来周围也没有什么民居两旁各是书肆像寻常的酒肆饭肆是不许在周围开设的。但是能看到有小贩正在周围等待着偷偷看着左右他们这里有不少的玩具乃至各类的零嘴。
刘长带着两个小家伙进了县学。
县学内极为宽敞远处能看到有孩童整齐的列阵在老师的命令下迈开步伐刘迁的眼睛都看直了。
前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中年文士。
乃是这第二县学的大祭酒。
看到面前这位魁梧壮汉大祭酒也是有些愕然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也不知怎么回事现在的人简直是越长越高了。
大祭酒在心里暗自想着这些时日来前来进学的孩童们一个比一个要高有几个还不曾结业个头都快跟成人一般了简直离谱。
难道在这盛世之下人的个头都会受到影响吗?
“您家的孩子是已经登记在册的吕迁对吧?他们俩的年龄都实在是有些太小了不过他们都受过启蒙对吧?不影响迁可以上一年级一年级里倒也有五六岁的孩子。”
大汉的成年年纪要更小通常十五岁就能被当作成人来对待因此孩子们也通常更加早熟五六岁就已经可以进学了但是普遍还是在八岁左右进学十二三岁完成学业然后就可以去工作或者继续升学了。
“但是小猪是吧?他就不行了年纪太小跟不上但是我们有预备班通常都是作为进学前预备的有不少贵人的子嗣都在这里可以让他进这个班。”
这位老祭酒说的有道理刘长自然也就默许。
将两个孩子分配之后他亲自领着他们送去了各自的班级刘迁和刘彘笑呵呵的朝着刘长告别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教室。
大祭酒本想要回去却被刘长给拦了下来。
“有些事想要询问您。”
“您说。”
“这进学的孩子有多少呢?”
“我们这里现在有四千六百三十七位学子低年级多高年级少一般都是附近人家的孩子”
“那老师有多少啊?”
“目前有八十三位是少了些但是我们还在召”
刘长询问了很多相关的事情祭酒也是越说越起劲。
“很多士人是看不起我们的认为我们都是没有办法通过考核才会走老师的道路来这里教授孩子尤其是我们这些县学的郡学还好郡学里的老师还是很受尊重的太学就更不用提只有我们招纳老师是最困难的我们这里的老师有一半都是我自己的弟子我将他们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学成之后有很多人都留下来帮我。”
刘长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我听说天下各地的县学都缺乏老师。”
“是啊想要进学的孩子是越来越多这是好事盛世为天下启蒙尽管很多人都不重视可在诸多学府里县学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普遍的我们也在努力的想办法您也不用担心孩子肯定是有老师教导的不会出现无法上课的情况这个您完全不必担心”
刘长沉默了一下看着面前这个费力解释的老祭酒询问道:“我听闻儒家的王同提议要修建培养老师的学府等修建好了或许就不会如此紧缺了。”
这祭酒苦笑了起来“唉这或许是好事可是县学老师不受重视难说会不会有人愿意前往但愿能成功吧我这年纪也大了也不知还能带出多少老师来”
刘长好奇的问道:“您一共带出了多少老师啊?”
“我也记不清了弟子里在各地担任老师的大概有一千多人吧。”
刘长被吓了一跳惊疑不定的打量着面前的人。
“原来还是个有德大家。”
这人急忙说道:“您勿要如此我这不算什么我的师兄弟里我算是少的我有几个师兄都是培养出了数千老师目前就在天下各地的学府内”
刘长更加好奇了“敢问您是什么学派出身?”
老祭酒苦笑着“乃是叔孙公一脉。”
刘长脑海里顿时闪过一个身影那个喜欢编造典故为了保全儒家而阿谀奉承非常懂得变通故而被称为最没骨气被其余大家一致鄙夷的儒家大老。
“叔孙通啊”
老祭酒认真的说道:“我的老师在逝世之前吩咐我们要以启蒙为己任教化天下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这一派就开始在各个学府内教书招收弟子开枝散叶我们无论出身有教无类跟随我们的人越来越多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跟我这般将心血都耗费在学府里但是还是有很多人都留了下来很多地方的县学都是我们学派所开设的也算是没有辜负老师的厚望”
刘长恍然大悟难怪叔孙通死后他的学派就没有了什么名声默默无闻很少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在报纸上都看不到身影作为当初儒家的主流刘长还好奇他们怎么消亡的如此迅速现在看来他们并非是消亡了而是在贯彻叔孙通的理念为了启蒙天下而奋斗难怪每年都有那么多的儒家主动前往各地担任祭酒
这一刻刘长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不知不觉叔孙通都逝世很多年了。
还记得当初自己让他来负责启蒙的事情那个老头浑身都充满了斗志整日叫嚣着要完成儒家的最高理念。
那个老头早就入了土连身体只怕都已经腐烂了。
可是他的那些口号那些想法直到现在都没有消亡他的弟子们依旧奔走在各地不断的教导学子不求名望不求官爵以默默无闻的方式来奋斗着。
这老头不愧是连浮丘公都要暂避锋芒的大家啊。
刘长眯起了双眼心里满是感慨。
老祭酒没有发现异样继续说道:“迟早有一天我们能实现老师的遗愿启蒙天下使得天下人皆知圣人的道理为道德之人可谓是天下大同”
老祭酒说着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刘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有个好老师啊。”
“你知道吗?”
“你老师又救了儒家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