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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交易(2 / 2)


“这就是「瑟拉弗」的设计图,虽然不是原版,但也是我一个字一个字誊抄过来的,应该不会有遗漏。”

“你、你说什么?”艾萨瞪大了眼睛,达莉娅的话清晰地传递到了他的耳内,但他的脑却无法理解。

“瑟拉弗本来是我父亲的设计,虽然结构很前卫,术式的组合也很巧妙,但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产物,以现在的目光来看未免显得有些陈旧,于是我就改良了几处地方——对了,希卡现在用的试作型也是我改进后的版本。”

达莉娅把设计图摊开,上面的细节一处不漏地暴露给了艾萨,随后,她又把其卷成一卷。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嗯?我还表现得不够明显么?”达莉娅把成卷的设计图递到艾萨的身前,“硬要说的话,这是个「交易」,内容之一就是我手上的瑟拉弗,明白?”

艾萨愣住了,颤抖的牙床不断发出咯吱的声响,舌头好似被麻痹了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交易?那个达莉娅,此时此刻,正要把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此轻易地与他交易?

“不、不可能……”艾萨摁住自己的脑袋,却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动摇。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对你来说,我的身上没有半点值得与你交易的事物吧……”

艾萨想不出来自己对达莉娅任何的价值,如果对象是他的老师奥尔德里奇还好,为什么达莉娅会偏偏选中了他?

“唔……没想到你第一时间没有感到喜悦,而是警觉啊……不过这也正常,艾萨·亚斯特,你就是那种人吧,即便天上掉下来免费的馅饼也不会选择去捡,在你的世界里,是不存在怜悯与施舍,慷慨与赠予这类高尚的词汇的吧?只有利益的等价交换才是时间唯一的真理——帝国人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呢。”达莉娅耸了耸肩,但却没有把图纸收回来的意思。

“所以说我才用了‘交易’这个字眼,原本以为这样能让你少许感到些安心,没想到……”

达莉娅顿了顿,仔细审视了艾萨一番。

“你还真是自卑过头了,艾萨·亚斯特技术少校。”

“自卑?怎么可能——!”

想大声出言反驳,艾萨盯着达莉娅,但喉咙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刺痛感和干涸感让他无法顺利组织话语。

“大概在你眼里,我就是军方研究部最大的敌人吧?因为我的存在,似乎其他的魔操士都显得无足轻重——确实最近的民众中有流传着这样的话呢。所以说你才想着要超越我,想要证明你的才能,不是么?”

“但是事与愿违,我记得你是在一年前加入研究部的吧……这一年间,「魔导极限理论」还一直在原地打转,最后到了不得不依靠敌人——也就是我的地步,也是难免的事实吧。”

像是要把艾萨的心一层一层剥开似的,她的言语萦绕于艾萨的耳畔。达莉娅的语气轻快,和艾萨逐渐阴沉下来的神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到了我想要主动来帮助你的时候,你的心情似乎也不是很愉快,仿佛那就证明了,你只是个不得不依靠天才的施舍才能有所成就的废物——恐怕你满脑子都是这样的想法吧。”

“我……不是这样的……”

废物?怎么可能,他可是天才,是十六岁就从圣都灵魔导学院毕业,十八岁就晋升为军方少校的,比那位希卡·艾克诺斯更为耀眼的天才啊。虽然现在确实遇到了些许瓶颈,但那是连自己的导师也束手无策的问题,完全不能算作他自己的无能。

总有一天他会证明,魔导极限理论才是魔导技术的未来,他要肯定那位达莉娅曾否定过的事物,并凭此踏上巅峰才对。

但是为什么,现在仅仅是听着达莉娅说话,全身便涌出一股无力感。

「Barrel·Seraph」……只要有了那个的话……

手段、过程、代价、尊严。

这些,本就「无所谓」吧。

达莉娅·德·劳伦斯不会做这种无用之事,如果他真的只是个没有才能的人,那她连一分一秒都不会浪费在艾萨身上。

他是有「价值」的,有着足以让达莉娅将瑟拉弗给予他的价值。

所以说,这应该是「挑衅」吧?

所谓的天才对庸才的挑衅,达莉娅想要让他证明,如果站在了相同的起点上,他还会不会输得那么惨。

没错,绝对、绝对是这样没错。

他只要做出「结果」就行了。世人信奉的既不是才能也不是努力,只有单纯的结果而已。

“那么……你想要什么?”艾萨轻轻地说。

“唔?”

“所谓的「交易」,是指双方都要奉上同价之物的交换吧,你拿出了瑟拉弗,那么,我应该拿出什么?”

“终于想明白了吗,亚斯特。我看人的眼光还不错嘛。”达莉娅呼出一口气,漂亮的深色眼瞳眨了眨。

“确实我也有想要从你那边得到的东西——「脉冲式魔导爆弹III型·白色刃雷」,数量为十,怎么样?”

“白色刃雷……为什么你想要那个?”对于达莉娅的要求,艾萨不免有些吃惊。

那是他们研究部最新的成果,在所有属于魔导极限理论的产物里拥有最小的体积与最强的破坏力,如果是用撞针引信在高空投放的话,其威力不弱于艾尔蒙特级九阶魔法。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么,我对你们的理论也有很大的兴趣,作为一名魔操士,想要实物来进行研究不是很正常么。”

“你……想要研究我的理论?”

“不行么,还是说,你是在害怕我会比你们整个研究部先拿出结果么?”

“这种低端的激将法就别用了,达莉娅大人。”艾萨稍微有些恢复了之前的腔调,如果把达莉娅之前所说的话都当真,那么她的行为也不是毫无逻辑——当然,艾萨不可能完全去这么想。

“虽然给你样品是没问题,但这个数量的话,我要先去通报一下老师。”

说到底,研究部的第一把交椅还是在海因茨·奥尔德里奇身上,作为最新的研究成果,所制造出来的成品也有限,达莉娅一次性索要那么多,无疑是狮子大开口。

虽然瑟拉弗的确有这样的价值。

“要告诉那个老头子啊……亚斯特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对这件事保密呢。”

“呃?为什么?”

“嘛,我是实话实说,但信不信就要看你喽。”达莉娅走到艾萨的身旁,轻轻搭上了他的肩。

“你,是个有才能的人呐。”

“——!”

才、能。

简单到像是在敷衍的肯定,至今为止,艾萨已不知道从其他人身上听到过多少遍。

但是……

“就是这样,我就当你接受这项交易了,”达莉娅从设计图中抽出一半,放到了一旁的工作台上,“这是订金,等你准备好了,就把剩下的也给你,别让我等太久哦?”

“啊对了对了,明天的比赛记得要认真点,希卡一直在抱怨你经常划水不肯出力,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说罢,她便准备就此离开。

“等等。”艾萨转过身,望着达莉娅的背影。

“嗯?”

“如果有一天从仓库里一下子消失了十枚白色刃雷的话,老师绝对会起疑的。”

艾萨顿了顿,思考了一番后,试探性地问道:“五枚就是我的极限了,在往上我就没办法了。”

“无妨。”

达莉娅没有回头,挥了挥手以作告别。

翌日。

十五个世界分后,本届三帝国统合青年交流大会的四强赛(BestFour)便即将开幕,对战的双方分别是来自芙兰格顿帝国的希卡·艾克诺斯艾萨·皮耶尔·亚斯特与克洛维亚斯王国的蕾布莉安·克洛法斯特夏尔芙·布兰克贝尔。

如果单凭组合的人气来看,无疑是王国的蕾布莉安与夏尔芙呼声更高,即使在本届大会上王国和三日月都仅剩下一对组合,但这并不妨碍她们的高人气。

尤其是夏尔芙·布兰克贝尔,她在上场对阵三日月两位巫女时的表现赚足了观众的眼球,虽然她在开幕战时输给了同为剑士的桐生七夜,不过谁也不知道当他们再度碰上的时候,新一轮的胜负会花落谁家。

相比起帝国的二人,或许观众更希望看到王国获胜,想想也很奇怪,明明这里是帝国的主场。

帝国的赛前准备室中,希卡系紧戴在手上的皮质手套,脚尖抵着地面打着圈,放松自己的关节。

“抱歉~我来晚了。”突然,准备室的门被推开,艾萨·亚斯特大大咧咧地进来,嘴上还叼着半片涂满果酱的面包片。

“离比赛开始只有十个世界分,你还真是悠闲啊,亚斯特先生。”

希卡不满地打量了自己的搭档一番。很罕见的,他今天穿上了军队的制服,由于同属于密涅瓦之翼,他们身上的衣服除了肩章上的银星数量有所不同之外,其他都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比起希卡这个标准的衣架子,艾萨把制服穿得又宽又松,简直就像小孩子偷来了家里大人的衣服来穿一样。

“才没那回事,我也是有好好思考过今天的战术的。”艾萨摆摆手,故作姿态地伸了伸懒腰,顺便把剩下的面包给吃完。

“希望你比赛过程中别拉肚子。”希卡默默地看着他嚼完面包,冷淡地说。

“你就对我口中的战术没半点兴趣么,今天我难得要拿出一点干劲了哦?”

“如果你真那么想,那么蕾布莉安·克洛法斯特交给你一个人处理也可以吧?”希卡本就没对艾萨抱有半点期待,在她的设想里,这位所谓的「道化师」只要能稍微拖住蕾布莉安一会儿,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击败夏尔芙,就已经派上天大的用处了。

“不不不,那位克洛法斯特就交给希卡小姐吧,能者多劳。”

“……你脑回路出错了么?还是说,你根本没想着赢下这场比赛?”希卡摇摇头,在她看来,比起魔法实力强劲的蕾布莉安,夏尔芙才是那对王国组合的核心,无论是从过去的比赛表现还是自身的硬实力,夏尔芙的威胁要比蕾布莉安大得多。

艾萨充其量也只是个会耍点小聪明的研究人员,希卡不认为他能牵制那位金发剑士。

“这只是希卡小姐的偏见罢了,我也是有好好地为这场大会作出努力的呀。”

艾萨清了清喉咙,故作神秘地说道。

“这场比赛的重点是蕾布莉安·克洛法斯特,要说为什么的话——”

“那个夏尔芙·布兰克贝尔,能不能在今天举得起剑,还是个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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