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初入仕途时章越反复与章直交待为政既要奉行上意也要体察民情为官既要本着自己的良心也不能妨碍仕途。
章直当时是很认真的听进去了章越的话。
不过到了官场上却将章越的话都抛之脑后了当初陇州民生疾苦他便不顾自身安危进言转运使沉起。
如今得知吴逵被冤枉之事他又不惜得罪了一位经略使一位宣抚使判官。
在章直心底作正确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见章直直挺挺地怼了回去令范纯仁王广渊又气又恼。
范纯仁也觉得吴逵有冤枉但是不主张以暴力手段解决此事担心激化了矛盾王广渊知道吴逵冤枉但更应该维护宣抚司与经略安抚使司威严主张从严处置此事。
章楶是觉得吴逵有冤枉觉得必须以柔和的手段解决。
唯有章直决定用平反吴逵之冤的方式来安抚军心。这恰恰是三人心底承认都不愿意在面上提的。
眼见章直坚持反而是令范纯仁王广渊此人都退了一步章楶折中地问道:“此事要不如报知宣相由他来裁断?”
范纯仁王广渊唯有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
章楶有些吃惊又有些高兴看了章直一眼心道这个愣头青把事趟直了为之倒是真能成事。
于是章直当堂直书一封转交给已返回延州的韩绛。
韩绛正接受王安石的信。
却说韩绛王安石王珪拜相时王安石给韩绛写了一首诗。
夜开金钥诏辞臣对御抽毫草帝纶。须信朝家重儒术一时同榜用三人
最后一句一时同榜用三人说得是王安石韩绛王珪三人当初一同登科如今竟一同拜相。
韩绛缅怀当初三人金榜题名之时再到今日同拜宰相恍然间觉得人生已过大半岁月已是蹉跎能够建功立业的时日已是无多了碰巧的是他们还是同榜的二三四名。
其实韩绛知自己用范纯仁王安石正在生自己的气但他却写了这封信来是一是与他修好二来也是勉励自己攻取横山。
韩绛用范纯仁也自有用意。
王安石通过判司农寺的曾布修改免役法。
免役法是韩绛的政柄但王安石没有经过与韩绛商量便将他修改。
韩绛本来是不主张收取下等户的免役钱和免役宽剩钱的但曾布却添加了这一条。
他认为王安石此举背离了免役法的初心本来免役是为了减轻老百姓负担此举反而是加重了实在是变成了敛财之法。
韩绛觉得王安石搞变法搞过头了于是决定授意转运使沉起打算在陕西抵制修改后的免役法。
同时韩绛还认为王安石主持变法到如今很多法令推行了一段时日可反对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
韩绛还听说两宫太后也站到了反对王安石变法的一边。
王安石在熙宁二年时通过一个裁宗室授官法大量裁减宗室后宫的待遇。
当初范仲淹变法失败后吕夷简任相大肆赏赐皇室宗亲和后妃收买人心。
而王安石为相后反其道行之削减后宫的恩赏故而两宫太后以下对王安石怨言颇多。
韩绛觉得变法到如今差不多已经可以了只待西夏一定自己身为昭文相再将司马光范镇吕公着等人请回来便是如此朝局已经稳固了可以重新回到正轨来也不会使庙堂上分歧日益加重。
韩绛用范纯仁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