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徘徊在庭中他手中拿着是一封书信。
数月之前枢密副使包拯去世朝廷上下闻知震惊官家不仅綴朝还至府上亲祭。官家见包拯家里一贫如洗很是震动。
包拯的嫂子言包拯临终前多次向官家建储之事陈言自知言此事必死然而为了国家大计不得不言之。
到了包拯弥留之际得知官家终于答允了司马光章越的请求建储故而含笑逝去。
故而崔氏特意托与包拯交好的吴奎写了书信代包拯向章越表达谢意。
章越闻之后很是感慨。
真正历史上的包拯与电视剧里有些不同包拯为人敬佩的是他的清直敢言为人刚劲在国家大事上常常能有所主张不避弹劾权贵。
故而民间有云包老为真中丞为嘉祐四真之一。
同时章越还知道包拯去世时立有遗训言后世子孙仕安者有犯赃滥者不得放归本家;亡殁之后不得葬于大茔之中。不从吾者非吾子孙。仰珙刊石竖于堂层东壁以诏后世。
包拯去世时独子包绶仅有五岁家里清贫至极身为包拯同年的文彦博觉得孤苦便出面将自己孙女嫁给了他。
这一件事在士大夫中相当有口碑。
二人结为女儿亲家是在包拯逝去后而并非章越误知的小段子早有往来。
当然这一误解令章越对包拯更添敬意可惜自己为官时间太短一直无缘见包拯向对方表示敬意。
章越当即也回书房写了一封长信托人转交给崔氏表达仰慕之情同时以后包家有任何事他都可以出力帮忙。
写完信后章越在中院踱步正好见得章丘也步出。
省试之后章丘郭林都在家里等放榜。
见章丘有些迷茫之色章越经历过此遭自是明白当下邀了他在廊下说话。十七娘见章越在外间许久没回房便出门来寻看见叔侄俩在廊间说话笑了笑便命女使添了两件厚衣并烫了一壶热酒亲自给二人端来。
三人在廊下坐着看着月色披厚衣依着炭炉喝些小酒。
自黄履走后章越时常有些寂寞幸亏章丘与妻子都是可以解语的。
章丘道:“三叔如今坊间都在议论官家晕眩病倒之事听说连话都不能说了。”
章越点点头道:“此事是真的但你莫要与外人道之。”
章越也揣测过官家这一次病的不同寻常。普通晕眩可能与高血压有关至于不能言语可能是中风。
如今听宫里说传闻赤脚大仙转世的官家居然也怕起冷来在宫中开炉取暖。
章丘道:“那么皇子呢?”
章越心底一凛言道:“你问皇子作什么?”
章丘道:“我听闻皇子在皇宫生活甚是苦闷连昔日府邸同宗都不能通问故而好奇。”
十七娘在旁笑了笑给二人添酒这时陈妈妈上街买来鸡鸭作下酒菜。
“你倒是消息灵通。”章越笑道。
章丘见章越没怪自己多问继续道:“我还听说内侍省都知任守忠一直刻薄皇子甚至还听闻宫里一位宫女有孕。”
章越听了觉得章丘知道官家病重的事也罢了毕竟满城百姓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但是任守忠之事以及宫女有孕的事别说普通百姓就算是一般大臣也不清楚。
甚至章越这样频繁出入宫中的官员也只是听了大概确切的消息还是欧阳修告诉自己的。
十七娘问道:“阿溪你是从哪得知的?”
章丘忙道:“是国子监里同窗闲言就是。”
章越道:“这些话我本不愿你打听但如今你也有担当了我不妨与你说期间有些真有些假但皇子在宫中处境确实不好。”
章丘道:“我只是想皇子本当继承宝位若此番宫女有孕若是生下皇子岂非又要被废。若是官家有什么不测那么大臣们是立肚子里的孩儿还是皇子呢?”
“似这般整日在宫里担惊受怕也没意思倒不如作个普通老百姓。”
章越笑了笑道:“作官家哪有易的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那三叔是不是只要作了官家就好了可以随心所欲?”
章越闻言失笑道:“哪有这般你看古往今来作皇帝的难善终的亦是不少至于作了皇帝令不出宫中的也大有人在以为作了官家便呼风唤雨的不过是小民之语。”
章丘失声道:“难道作了官家都不快活?”
“官家与百姓都一样快活不快活要看是不是合于道。”
“什么道?”
章越喝了口酒吟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所谓天性人也。所谓人心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