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殿试不过数日的时候。
庄大娘子虽说还未与吴家正式下贴子。
但他如此频繁地上门走动断然是瞒不住有心之人。章越与吴家定亲的消息也渐渐在汴京传开了。
虽没明说是吴家哪个闺女但吴家四个闺女都嫁了唯有一位待字闺中的十七娘子未嫁那不顺理成章的事么。
其实十七娘及芨两年来汴京也有几户官宦显贵人家上门说亲但吴家都是当面给予回绝了连考虑考虑这样的话也没说。
不得不说吴家也是厚道人家虽说之前章越考中进士不知猴年马月的事但礼数上可谓是清清楚楚的。
有一位曾至吴家提亲的男子闻此倒是叹息良久。
此人名为王陟臣他是名臣王洙之子叔父则是官拜执政吏部尚书的王尧臣。
但王洙王尧臣先后病逝后他虽说富贵不减但家世还是一落千丈。
所幸王陟臣凭父荫得授作监主薄之职。
但王陟臣耻于以荫官就仕于是在家读书这一番以命官身份参加锁厅试最后得了第一马上参加殿试。
王洙去世后王陟臣随叔父王尧臣曾拜会过吴充。王尧臣在世曾有意与吴充结亲当时带着王陟臣到了吴府见了吴充一面。
吴充对王陟臣流露出赏识之意。
不过王尧臣病逝之后其家族一落千丈这亲事也就无从提起了。
王陟臣倒是没有在意一心在读书上偶然有次赴寺烧香时见到了十七娘一面不由惊若天人。
王陟臣多番打探得知对方是吴充的小女儿当即明白原来对方就是伯父当初有意说给自己的女子。
王陟臣有等这一世命中注定之感。
他此刻已觉得此生非此女子不娶了准备这一科考中之后再风风光光地赴吴府提亲。哪知这一科他虽中了但却给人捷足先登了。
王陟臣不知内幕还以为只是提亲其实自己也可上门一试但他担心失了颜面最后左思右想还是罢了。
王陟臣这几日也是无心读书喝起了闷酒同时也想着这章度之到底是何许人也。
此外得知此事的还有何七。
何七在吴府门前徘徊了一夜他曾想过见吴安诗一面但想来见了也没什么意思那日李太君对他的不喜丝毫不假辞色令他彻底知道高攀吴家无望。
特别是解试落榜后何七心灰意懒。
何七虽知此生无法得到佳人但他便是如此心境自己得不到便要说她哪里哪里有什么不好甚至嘲笑道不就是一个庶出的自己也看得上眼?
但如今真知道章越上门提亲后何七反是忍不住了一股万念俱灰之感从心底生出。
红着眼睛在外徘徊了一夜后他本打算进去孤注一掷地找吴安诗提亲但最后则去隔壁铺子却掏出身上所有的钱买了封厚重的贺礼反而满脸笑容地登门向吴安诗拜贺了一番。
吴安诗自是得意面上却还道:“度之是只知道读书的人若是能有何兄一半通情达理就好了。”
何七长叹道:“通情达理又有何用?如今能得举者不以亲则以势不以贿则以交。何某无媒无党不能得举此生怕是无望了。
吴安诗心道你之前不是因为行贿之事而被夺了省试资格么?还说这句。
不过吴安诗倒是很看重何七此人察言观色机敏过人日后可以用得着。于是吴安诗宽慰道:“此一时彼一时似何兄之才等了两年又如何就纯当作磨砺了。”
何七躬身道:“何某一介穷措大蒙大郎君不弃此生愿为大郎君执鞭随蹬。”
吴安诗闻言大笑他看了何七所赠之礼心道此人如此寒碜还送这等厚礼实在不易。
想到这里吴安诗赠了何七一笔银子反在他送得贺礼之上。
何七千恩万谢道:“大郎君此情何某此生都铭记在心。”
吴安诗笑了笑这时但见一名美婢进来端茶还柔声道:“大郎君喝茶。”
吴安诗双眼直勾勾地盯在这美婢。
何七心底鄙夷却在这时迅速起身道:“大郎君何某先告辞了。”
“好好。”吴安诗此刻心思早已不在何七身上了。
等何七一走吴安诗即对美婢道:“你过来坐在这。”
吴安诗朝自己的腿指了指。
美婢闻此不由羞涩一笑。
何七走出吴府大门看了一眼门口两个石狮子手中掂量着钱。何七知吴安诗此人虽是能力平平但喜在别人面前拿大你在他面前表现得越是恭敬越是捧他他便越是高兴对你毫不吝啬当你是自己人。
想到吴大郎君对章越颇有微词何七满是不甘心地想到除了读书不如章越我何七哪里不比他强?可为何偏偏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