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
玉京城气势恢宏的“齐王府”内。
一座密室内香炉袅袅。
早在两年前就被大周皇帝册封为“齐王”的二皇子周知坤此时脸色阴沉难看地坐在那。
在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刚才衮州传来的密信。
信上写着以向天遒为首的所有人皆暴毙于西山之巅。
其中有玉京城苏家的岳长源、也有秦长山这等宗师五重存在!
而六皇子那边则无一伤亡。
密信上还分析帮六皇子定胜负的疑似是苏奕!
这些消息并没有具体的细节描述却让周知坤陷入震怒中。
“二哥事情既已发生就不必再为此愤怒当务之急是要了解父皇对此事的态度。”
另一侧三皇子周知震沉声开口“依我看六弟身边的人干出这等血淋淋的事情注定会引发衮州动荡父皇注定不可能会饶得了他!”
话语森然带着冷意。
“衮州总督的位子丢了就丢了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没想到六弟这个平庸浮夸的浪荡儿却竟有如此手段!”
周知坤阴沉着脸“以前我们可都小觑了他!”
“我可不这么认为。”
周知震目光闪烁道“此次茶话会的成败归根究底就在那苏奕一人身上!”
周知坤眸子微凝道:“可据我打探到的消息此子虽来自苏家可却极为不堪从小到大备受冷落连他父亲苏弘礼都视他为大逆不道的孽子。我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怎会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手段。”
周知震点了点头道:“此子身上的确有着诸多古怪之处不过我们根本不必出手玉京城苏家就绝不会放过他了!”
说到最后其眸子中冷芒一闪。
周知坤神色缓和不少道:“三弟你说的不错此子竟敢下手杀死苏家的执事岳长源这必让苏家上下震怒。”
顿了顿他冷笑道:“以他在苏家那不堪的地位身上却有出现这么多反常之处换做我是苏家的人也决不会无动于衷了!”
便在此时密室外忽地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殿下皇宫中传来消息了。”
周知坤精神一振当即问道:“我父皇如何说?”
密室外那尖细的声音带上一抹恭敬的味道:“陛下得知衮州茶话会的消息后沉默了足足半刻钟又饮了一杯酒而后大笑出声只说了一句‘小六这孩子倒是和朕当年有些相似’!”
周知坤和周知震对视一眼脸色皆微微一变父皇非但没有生气反倒似乎很欣赏六弟此次的行动?
这可有些不妙!
周知坤深呼吸一口气问道:“还有其他消息吗?”
密室外那尖细的声音低声回答“国师洪参商提议当去查一查那名叫苏奕的少年的底细。陛下说这是苏家的事情当由苏家自己去解决。”
周知坤一怔道:“原来国师也看出那苏奕有问题了那……父皇是否谈到我了?”
“没有。”
那尖细的声音回答道。
周知坤心中一沉。
夸赞六弟却没有谈起自己一个字无疑意味着这次的考验自己没能让父皇满意!
想到这周知坤脸色愈发阴沉了。
“这苏奕……真是该死啊……”
三皇子周知震也不禁喃喃眸子中尽是森然杀机。
“我倒是要看看苏家该如何收拾这个被他们视作孽子的家伙……”
二皇子周知坤咬牙一字一顿。
……
玉京城苏家。
一株枝繁叶茂的百年桐树下。
苏弘礼盘膝坐在树根处的一块蒲团上手捧一本古籍随意翻阅。
这位苏家之主穿着宽袖长袍长发以木簪盘髻相貌清奇浑身尽是醇厚平和的气息如若一位饱读诗书的经世大儒般。
在苏弘礼旁边坐着一名道袍老者童颜鹤发眼神清澈若婴孩呼吸绵长如有若无。
在他身前摆着一张古琴随着他十指抚动琴音如山涧清溪潺潺流淌悠扬缥缈宛如天籁。
忽地苏弘礼抬起头抬手示意道:“道兄有俗物来叨扰了。”
道袍老者微微一笑收起抚琴的双手。
便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一个气质沉凝如山的玄袍中年匆匆走来。
“小的见过大人。”
玄袍中年躬身见礼。
“说事。”
苏弘礼轻声道。
玄袍中年点了点头轻声道:“大人衮州那边传来消息说……”
他把衮州茶话会上的事情一一说出。
在此期间苏弘礼神色平和随意毫无情绪波动。
而当一侧的道袍老者听到“苏奕”这个名字时则微微一怔清澈的眸泛起思忖之色。
直至玄袍中年说完苏弘礼点了
点头道:“这件事陛下如何说?”
玄袍中年连忙道:“陛下说这是咱们苏家的事情当由我们苏家自己来解决。”
苏弘礼把手中书卷搁在案牍上目光看向玄袍中年随口问道:
“苏奕这孽子是否以苏家名义行事?”
被他目光盯上这一瞬玄袍中年躯体发僵直似被天上的神祇注视!
一股无形的压力让玄袍中年双膝发软背脊直冒寒意。
“应该……没有。”
玄袍中年深深低着头。
苏弘礼再问:“那他是否踏入玉京城一步?”
“没有!”
这次玄袍中年回答的斩钉截铁。
苏弘礼哦了一声收回目光抬手把案牍上的古卷重新拿起一边翻阅一边问道:
“谁让岳长源去掺合二皇子和六皇子之间的争斗的?”
玄袍中年心中一颤硬着头皮道:“应该是四夫人下达的命令。”
四夫人便是最受苏弘礼宠爱的第四个妻子“游青芝”。
苏弘礼点了点头似并不意外。
他目光看向旁边的道袍老者道:“道兄你觉得此事该当如何解决?”
道袍老者笑着摇头:“这是你的家事我掺合不得。”
苏弘礼也笑了道:“也罢你性情超然最看不上这世俗中的纠葛我也不为难你了。”
他目光重新看向那玄袍中年道:“传我旨意让裴文山亲自前往衮州走一趟告诉那孽子只要他低头认错我可以给他一个洗心革面的机会。”
话语随意从容就如在谈一桩小事“他拒绝也无妨我可以给他一段时间来考虑就以五月初五为限去吧。”
“喏!”
玄袍中年肃然领命匆匆而去。
直至玄袍中年的身影消失道袍老者才感慨道:“道友修为愈发厉害了隐然有‘与天地契合’之势以这般底蕴轻松便可迈入元道之中却为何迟迟不愿突破?”
苏弘礼想了想淡然道:“风物长宜放眼量若想迈入元道之路早在十多年前我便可轻松踏足其上。可我求的远不止这些。”
顿了顿他笑道:“道兄早已是元道中人应当清楚同为元道修士可每个人的实力却千差万别我苏弘礼可瞧不上那些寻常的元道修行之路。”
道袍老者眸子微微一眯道:“世人皆知大周十大先天武宗中以道友和国师洪参商的底蕴最为深不可测我可很期待道友又能踏上一条怎样的元道之路了。”
苏弘礼目光落在手中书卷上沉默半响才轻声道:“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