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梁建方战前动员的时候永远只会说这句天知道是不是太宗说过的话。
反正太宗皇帝已经离开大唐人两年了没有办法活过来捏着梁建方这种人的脖子质问。
这些大唐府兵们应和也就是了那些回纥人也有很多人在可汗比粟的带领下居然也躬身敲击胸部回应。
这句话府兵们早就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听得次数多了也就没有了最初听这句话时候的激荡心情了。
他们队正抢羊的时候这样说过。
他的旅帅带队绞杀西域贼寇的时候这样说过。
他们的校尉屠灭小部族的时候这样说过。
现在梁建方再说一次也没有什么新鲜的。
反正到了最后执行的任务总会落在他们身上。
巨大的京观上泼了不少的引火物回纥仆兵点燃之后浓烈的烧烤腐肉的气息就迅速蔓延开来了。
云初不得不掏出两团棉花把自己的鼻子塞住张大嘴巴呼吸如同一条焦渴的鱼。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佩服台子上的那些大老们在恶臭的包围下梁建方与比粟可汗把酒言欢吃肉看两个脱得只剩下腰间围布的壮汉相扑。
就在京观里的油脂彻底被点燃火红色的火苗映红了天空的时候梁建方的酒兴也达到了最高潮。
为了助兴梁建方再一次下令将两百多个作战不力的回纥兵丢进了火光冲天的京观!
惨叫声很凄厉浓烟笼罩了刚刚出来的东山月而梁建方的大笑声却更加的爽朗就连趁着黑夜前来觅食的野狼也夹紧尾巴远远地逃开了。
当京观完全陷入火海灰飞烟灭是它唯一下场的时候骄狂的梁建方就起身离开了。
他的中军大营在二十里外的黑虎岭。
那里以前不叫这个名字梁建方来了之后那里就叫黑虎岭了。
他走的时候没有半分醉意相反回头看京观的时候还带着无穷的遗憾之意。
从他搂着比粟可汗肩膀一起离开的行为来看云初觉得此时的梁建方心中一定非常的遗憾……
比粟可汗实在是太温顺了温顺的让他想找一个借口屠灭这一支铁勒回纥人都成了妄想。
云初总觉得在梁建方这种人的心中只有一个真正的君主而他心中唯一的君主一定是已经故去的太宗皇帝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太宗第九子。
而太宗临死之前心心念念的还是如何安定北部疆域怎么样才能为大唐帝国制备一个可以随时随地抽血养育中原的备用地。
为了灭掉心腹大患铁勒薛延陀汗国他从贞观三年开始刻意交好薛延陀开始直到贞观二十年历经十一场血战才剿灭了薛延陀。
为了这个结果太宗皇帝不惜将两位公主下嫁薛延陀。
宁愿在贞观十三年受薛延陀真珠夷男可汗羞辱也要交好薛延陀。
宁愿将东突厥归降的骑兵精锐全部主动送进薛延陀人的口中损失殆尽也要让薛延陀降低警惕。
苦心人天不负忍耐力极好的太宗皇帝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曾经东起大兴安岭西端西至阿尔泰山南界河套北至色愣格河国土纵横六千里麾下有回纥、仆固、同罗、拔野古、阿跌诸部百万人的薛延陀终于被太宗皇帝以及他麾下的名臣勐将们杀的灰飞烟灭。
薛延陀灭亡之后天山南北瀚海以东出现了一条“天可汗大道”!
在那场宏大的叙事中梁建方屁都不是他甚至进不到李绩的中军大帐连当一个马前卒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大唐将星陨落不少梁建方终于可以出人头地了他就想打消太宗皇帝最后的忧虑——“薛延陀灭亡铁勒九姓唯回纥一家独大!”
他想在这个宏大叙事中占有一席之地。
屠灭处月部是想给回纥比粟可汗一个突袭唐军的机会竖立京观是为了逼迫出比粟可汗的恐惧感让他因为恐惧而干出一些不该干的事情。
让安西军第七折冲府三团逼迫比粟可汗来参观京观就是想让比粟可汗知晓他手头的兵力不多希望比粟可汗能够胆子更大一些。
云初甚至能想到以前因为直面指责梁建方残暴行径被打了三十军棍的安西军长史陆大可此时可能正统领着麾下的四个半折冲府唐军埋伏在这黑漆漆的荒原上的某一处等着回纥比粟可汗干一点不该干的事情……
有时候胆子小也有好处就像被梁建方吓破胆子的比粟可汗专心致志的想要伺候好唐军没有半点不轨的举动从而逃脱了一场足以灭族的灾祸!
云初从头到尾都是这场黑暗阴谋的旁观者借助后世丰富的史学资料他可以将自己的双眼放在云端之上来臧否天下。
京观的大火还在燃烧最上边的骷髅头已经被火烧的通红每一颗脑袋的眼眶嘴巴鼻子位置都在喷火把美丽的草蜢湖弄得跟十八层地狱一般恐怖。
别的同伴都去抢夺美酒跟食物去了只有云初在确定那些尸水没有污染小河之后把自己脱了一个精光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蓬蓬草捏碎之后顾不得寒冷仔仔细细的把身体清理了一遍。
被尸臭熏烤了一天一夜空气中似乎都有尸油燃烧后的黑灰这些黑灰落在身上油乎乎的难以忍受这时候用含碱的蓬蓬草仔细清理一下身体才是当务之急。
尸臭的源头已经被大火消灭残余的味道也迅速被天山强劲的晚风给吹散了牢山边还剩下不多的焦臭味道相信再过几天等大火熄灭之后也会慢慢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