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眠像终于被解了穴,她啊地尖叫出声:“不!他活着!他没死!”
她身体里住着的那头小兽苏醒了,她推开宋西顾,疯了一样打自己耳光,拿头去撞墙,抱住医生的腿,跪求他们救救韩非沉:“医生!医生!他还活着!他还活着的啊!求你们了!再努力一下!再努力一下下!只要再努力一下下他就能活了!求你们了!”
她咣咣咣磕头,几乎把医生的白袍给扯下来。
宋西顾死死抱住她,医生的白大褂才得已幸存:“小语,你冷静一点!你听着!”
“医生说了,他死了!他死了你明白没有?”
“他的那个病,全球就没有一例活下来的,他早晚要死的!你明白没有?之前就说过的!”
“他已经死了!他等到了孩子出生,他撑到了宝儿满月,他没有遗憾了。”
陈眠一把将宋西顾推开:“他当然没有遗憾!他什么时候有过遗憾?有遗憾的永远是我!”
“他想爱我就爱我,想远离我就远离我,想抛下我就抛下我!他等到了孩子出生,他撑到了宝儿满月,他觉得自己做到了自己应该做的一切,他圆满了,他功成身退了!”
“可被他抛下的我和宝儿呢?我没有了丈夫,宝儿没有了父亲!我们要怎么办?”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自私?为什么?”
陈眠一步步走向急救室,静静地看着躺在急救台上的韩非沉,轻声问:“韩非沉,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自私?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连雪儿也失去了,为什么你依然不可以对我说实话?我们是夫妻啊,坦诚相对有这么难吗?”
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脸,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她一边摇头,一边往外退,喃喃道:“不,我不需要你坦诚了,我不认识你,我不原谅你,你死吧,死就死吧,与我无关……”
“我有宝儿,我有哥哥,我有姨妈,我有三个表弟和表妹……我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活着……对,对,是的,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你……”
她退了门外,抓住宋西顾的手:“哥,我不需要他,我不认识那个人,我们回家吧!宝儿醒来没看到我,她会哭的,她会害怕的!”
宋西顾看出她不对劲,抓紧她:“小语?小语?”
陈眠像是听不到,一直喃喃自语,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我不需要他,我不需要他,我不需要他……”
她神色癫狂,眼泪哗啦啦往下掉,连路都走不稳,却坚定地指着医院大门的方向:“回去,我们回去!”
宋西顾扶住她,兄妹两人一步步往外走,小七和梅影跟上去帮忙,被陈眠厌恶的眼神击退,小七当场就崩溃了。
陈眠在宋西顾的搀扶下出了医院大门,这时,明正喜夫妻赶来了,看到这情形,余芳华上来就把陈眠抱住:“孩子别怕,姨妈在这。”
陈眠抱着余芳华,喊了一声妈妈,眼前一黑,突然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是在医院,鼻端全是消毒水的气味,陈眠刚坐起来,马上就吐了自己一身。
把余芳华吓着了:“医生!医生救命!”
陈眠摇摇头想说没事,嘴一张开又吐了,等到医生赶来,她已经吐无可吐,开始咳嗽,咳到最后,咳出了血。
余芳华吓得大叫,六神无主,还是明正喜首先镇定,让医生先给她做检查。
陈眠脑子晕乎乎,身体很软,没有半点力气,她像一具傀儡一样任由医生摆布,折腾了半天,终于做完了所有检查。
余芳华抽泣着问:“医生,小语她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咳血?请你一定要救救她!她孩子才刚刚满月啊!”
医生脸色凝重地看着手上的各种化验单,一连看了三四遍,这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