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听罢愣了愣,连忙低头应是退了出去,心道还得向侍墨确认一下才知道大长公主上房到底是哪种桂树……
宋清词这会儿本该闲暇。
自从知道自己怀了身孕之后,她便有意识地减少了操劳朝政的时间,更多地放手让宋巍然自己历练。
一则宋巍然已经长大成熟许多,二则她将自己心腹的庄无为、江流子等文武大臣都交给了宋巍然,还有陈家、赵家在朝中相助,不用担心她放了手朝政就会失去秩序。
她这会儿要多休养来安胎,也免得曹嬷嬷和紫练她们担心。
偏偏有些人不想让宋清词安静养胎。
“大长公主为何拒不见客?我都来了三次了,大长公主每次都不见,莫非是看不起我小丹部国小力弱吗?”
又来了。
宋清词最近一听这声音就烦。
她第一次见褚玉丹的时候还觉得这人说话的声音蛮好听的,异族人的腔调又好玩,现在只觉得烦。
谁让他天天吃饱了撑的来求见?
明明安排了鸿胪寺的官员带他去各处吃喝玩乐,他统统不去,也不肯回小丹部,就是要来纠缠宋清词。
养胎中的宋清词不胜其扰。
“他还有完没完?让他进来。”
宋清词无奈地从贵妃榻上坐起来,衣裳没换头也没梳就这么见客,这样总能让褚玉丹明白她有多不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了吧?
褚玉丹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宋清词鬓发微松、脂粉不施的模样,一双眼睛泛着粉红,带些怒意地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扰人清梦了,歉意地笑了笑,这一笑宋清词登时觉得发不起脾气来。
一个美得男女莫辨的美男子,气质本该是阴柔的,偏这个褚玉丹笑起来又娇俏又淘气的样子,像邻家弟弟,叫人说不出指责的话。
宋清词轻轻叹了口气,“褚大人,我近来身子不适要歇息,你一遍遍地闯我公主府,所谓何事?”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和大长公主多亲近、亲近,受你熏陶教导。”
这一听就是假话。
宋清词打了个呵欠,“小丹部这会儿可能都被打下大半个了,褚大人身为小丹部贵族子弟,难道不急着回去么?”
“我这会儿回去也没用。”
褚玉丹笑嘻嘻道:“既然大周不肯出兵增援,我小丹部败局已定。既然如此我不如留在京城,倒比回去安全一些。”
他倒聪明。
想想他也将是国破家亡之人,宋清词心中多了些同情,慢吞吞地坐起来。
春日和暖,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春裳,连件外衣都没有,露着精致的脖颈线条。
褚玉丹看得微微发愣,很快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开目光,等侍女在她身上盖好薄薄的毛毯后才转过脸来。
面颊薄红。
宋清词微微发笑,“那我是不是要恭喜褚大人了?小丹部若亡,你带着这么多金银财宝留在京城,这辈子衣食无忧是肯定的了。”
这话是在试探褚玉丹。
她不觉得褚玉丹真的这么容易放弃要大周出兵增援的打算,这个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很执着,只看他一次次非要闯公主府便知道了。
“借大长公主吉言。”
褚玉丹见她半躺在贵妃榻上慵懒的模样,又看了看四周景致,春光大好,公主府里的景色也好,怪不得她懒洋洋的。
“大长公主,我给你演奏一曲可好?”
褚玉丹忽然兴致勃勃地提出这个想法,弄得宋清词有些讶异。
演奏?
这种事在大周国,素来都是乐人伶人做来取悦客人的,哪有让贵族公子来演奏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