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是什么话!”
开口训斥的不是陈敬棋,而是上首的宋煦仁。
紧跟着一连串急促的咳嗽声,宋煦仁的病还没好全,一着急一上火又开始咳嗽了,罗辉秦连忙把药端上去。
他喝了药才好一些。
大周朝的文官一向是被宠坏了,才不管皇帝会不会气急攻心,他们想说什么照样说什么。
“陛下,您与长公主兄妹情深,可自古以来皇室亲王都不宜过分位高权重啊。陛下又龙体违和,膝下尚无太子,要是长公主真的和金国人有所……来往,实在不得不妨啊!”
“你们!”
宋煦仁被气得差点吐血,那些文官依然喋喋不休,陈谢芳皱着眉头听了半晌,见陈敬棋毫无反应,不免有些着急。
换在平常,陈敬棋早就站出来为宋清词说话了,今日他是怎么了?
“父亲?”
陈谢芳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陈敬棋微微偏过头看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果然,他们父子没有开口,已有别的拥护宋清词的朝臣站出来说话了,其中多数是武将,也有文官。
“长公主要是和金人真有所勾结,何必如此快速收回失地,留着待价而沽岂不更好?尔等竟敢无凭无据公然污蔑当朝长公主,实乃大罪!”
“镇国长公主行事何等稳妥大气,处理朝政何等井井有条,诸公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因为她才能过高就嫉妒于她,实在令人齿寒!”
“我等是为了江山千秋万代的巩固而冒死进谏,何来嫉妒之说?尔等休要胡言!”
双方一时争吵不休,一开始还能克制情绪引经据典地对论,到后头怒火上涌索性开始骂娘,双方阵营中两个本来就有恩怨的大臣骂着骂着打起来了,于是争吵变成了拉架。
最后以两个大人一人黑了一边眼眶的结局结束了战斗。
“父亲,方才为什么不出言阻止呢?”
皇帝气得回寝殿休息去了,免得好不容易有所好转的病情在宋清词回来之前再度恶化。
下朝之后,陈谢芳不解地问陈敬棋。
陈敬棋摇摇头,“你看刚才那些大臣吵成一片,出言有用么?”
陈谢芳眉头微蹙,想起刚才的情形,站在宋清词这一方的大臣显然人数少一些,根本吵不过对方。
他有些不满,“清词人在前线,朝中有名望的大将几乎也都在前线,因此朝中的话语权都在文官手里,这对她不公平。要是伏老将军等武将都回来了,至少有机会吵赢。”
如果陈敬棋帮忙说话,吵赢的几率就更大了,可惜他没开口。
这也是陈谢芳不解之处。
陈敬棋叹了一口气,目光望向天空,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
“此一时彼一时,眼下她需要的不是无脑维护,而是正义。”
他略压低了一些声音,“陛下全力维护她,若陈家这时候也表明态度不分青红皂白就是维护她,那些文官确实不能拿她怎么样。可后世史书呢?”
陈谢芳愣了愣。
“后世史书难免揣测她有所不谨言行,全靠皇帝和母族庇护。这样一来白白淹没了她的功劳,反而让她千古名声蒙尘。”
“既然有人有所怀疑,那就让他们去查,查不出问题来才是真正还清词清白,真正维护了她。”
这么一说,陈谢芳恍然大悟。
姜还是老的辣。
……
远在边关的宋清词听到朝中发生的事后,足足一盏茶时间没说话。
倒是将士们群情激奋,代州城和雁回关都收复了,他们暂时无仗可打,一腔怒火不知道去哪里发泄。
“朝中那些文官就是见不得咱们好!长公主辛辛苦苦带着咱们打个胜仗容易么,还要被那些小人这样污蔑!”
“他娘的,那些读书人哪里是见不得咱们打胜仗,恐怕从长公主提出要提高武将地位的时候他们就怀恨在心了!”
“这些文人就会背后搞小动作,有种当面来单挑,我不把他们屎打出来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