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临蹙着眉头,俯下身剧烈咳嗽起来,庄无为一惊,连忙扶着他退到大树后头,以免金国士兵趁机刺杀。
他抬头一看,不知看到什么,忽然脸面煞白。
沈玉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完颜野烈和迟木巴不知何时交缠到了树林中,就在两人不远处,此刻,完颜野烈的剑正从迟木巴胸口刺过又从他后背穿出。
剑锋鲜红,淋淋漓漓地往下淌着血。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完颜野烈狠戾的神情,“去死吧。”
迟木巴一脸不可思议,眼睛瞪得巨大。
他不是说只是做戏么,怎么会……
他死不瞑目。
怎么会?
沈玉临同样在想这个问题。
如果完颜野烈只是做戏,他不可能真的冒险杀了国舅迟木巴,难道宋清词真的出事了?
他将信将疑,却掩不住心跳加速,喉咙里一股腥甜味道涌了上来。
“有马蹄声。”
沈玉临捂着嘴停下咳嗽,侧耳细听,庄无为吃惊道:“是谁?”
他担心是金国人设下的伏兵,沈玉临摇摇头,“只有一匹马,应该是来传信的。”
他撇开庄无为扶着他的手,慢慢朝马蹄声来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一个策马而来的大周士兵手中拿着信,看到眼前一幕吓得不轻。
“是京城来的信么?”
“是,是啊。”
士兵忙将信呈上,“是镇国长公主的信。先前关在刑部监牢的几个金国杀手死了,死在镇国长公主府的院墙外,至今还没有找到幕后主使!”
沈玉临脑中顿时轰得一声,脸色煞白。
这信从京城发出至少已经五六天了,五六天前有人胆敢劫走刑部大牢的金国杀手向公主府示威,或许这封信发出之后,宋清词就……
他登时脑中一片空白,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连脑后长剑破空的声音都后知后觉。
“嗤——”
剑锋入肉的声音像一只吹鼓了气的水囊被用针扎破,沈玉临回过头,看到了完颜野烈骄傲而阴森的神情。
这一局,他赢了。
……
信从京城送出去之后,宋清词一直没睡过安稳觉。
许是杀死那五个金国杀手的幕后指使还没找到,许是担心沈玉临在边境的安危,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赵城担心她的安危,即便公主府守卫森严如铁,他不当值的时候还是在公主府整夜护卫,唯恐宋清词有所损伤。
这一夜不知怎么的,她半途忽然醒了。
她平日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很少像此刻这样半夜里忽然清醒过来,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在召唤她一样。
她睁大了眼睛朝帐外看去,万籁俱寂,紫练她们也都各自回房休息了,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却好像有种诡异的气息存在。
她眉头一皱刚想叫人,忽见房顶上落下来好几道黑衣身影,轻飘飘像影子似的,一下子朝她杀来。
几条刀剑寒光铮铮,在夜色中格外晃眼。
“赵城!”
她下意识大喊,赵城应该就守卫在上房之外,只要她一喊他就能听到声音。
可她喊完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尽管她用力不停地喊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这声音根本不足以让院外的人听见。
她不停地喊,“赵城!”
“赵城!”
“赵城!”
……
“长公主?”
一股力量将她从睡梦中推醒,宋清词睁开眼,只看到赵城疏阔的眉目带着担忧,正坐在她床前抱着她两个胳膊。
她下意识抱紧了他,“救我,有刺客!”